第一章 (第13/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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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地传来。
砰嚓——
那声儿,太瘆人了。
不像砸西瓜那种噗嗤,也不像砸木头梆当。就是咔吧闷响,带着点湿漉漉的、黏糊糊的碎渣子声儿。听得我后槽牙都跟着酸,浑身汗毛唰一下就立起来了,像被冰水从头浇到脚。
大柱哥那壮得跟黑牤牛似的身子,刚才还呼哧呼哧冒热气呢,被二栓这一砖头拍在后脑勺上,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就往前扑。那姿势,就跟地里割倒的麦捆子似的,噗通一声,脸朝下重重砸在冻得梆硬的泥地上。离他脚尖不远,就是小妹小芳蜷在那儿抽抽的身子,还有她嘴角淌出来的那道刺眼的红。
老王头正扑在小芳身边,哭嚎得嗓子都劈叉了：芳儿啊！我的芳儿！
这声闷响砸下来,他哭声猛地一噎,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浑浊的老眼难以置信地、一寸寸挪过去,正对上大柱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后脑勺。
那地方,肉眼可见地凹下去一小块！黏糊糊、暗红色的东西,混着几根短头发茬子,正从那凹坑里慢慢往外洇,洇开了巴掌大一片,颜色深得吓人,还在一点点扩大。几块碎砖渣子就溅在旁边,沾着血丝。
院子里死一样的静。
刚才还呜呜吹的冷风都好像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