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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疯狂地向上攀升!粗壮的主藤缠绕着扭曲的钢筋,如同巨龙的脊柱;无数细密的分枝带着新生的嫩叶,如同绿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藤蔓所过之处,冰冷的混凝土墙壁、厚重的玻璃幕墙,如同脆弱的蛋壳般被轻易地顶破、撑裂!哗啦啦的碎裂声响成一片!
更远处,整座城市如同被唤醒的沉睡巨兽!
一栋栋摩天大楼的外墙同时龟裂!无数闪烁着同样纯净白光的绿色藤蔓破壁而出!它们缠绕、攀爬、覆盖!街道坚硬的柏油路面被拱起、撕裂,粗壮的根系如同地龙翻身般破土而出!废弃的车辆、燃烧的路障、散落的杂物,瞬间被这疯狂蔓延的绿意吞没!
速度!超越了所有生物认知的极限。从第一根藤蔓破开天台,到视野所及的整片钢铁森林被这汹涌的、流淌着纯净白光的绿色狂潮覆盖,仿佛只过去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冰冷、坚硬、线条锐利的灰色都市轮廓,在几个心跳间被彻底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疯狂舞动、生机磅礴到令人窒息的绿色汪洋!无数记忆之花在藤蔓顶端、在枝叶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孕育、绽放!那纯净的、洗涤灵魂的白色光芒,如同亿万颗星辰同时点亮,将翻滚的硝烟染成一片流动的光雾,将整个燃烧的城市笼罩在一片神圣而狂野的光辉之中!
喧嚣并未停止。但声音的性质彻底改变了。
撕心裂肺的尖叫被一种更原始的、饱含着巨大冲击的抽气声所取代。那是亿万人在同一瞬间,被强行撕开麻木的躯壳,第一次重新呼吸到纯粹、未被过滤和毒害的……情感空气!
街道上,一个正将燃烧瓶砸向橱窗的男人,动作猛地僵住。燃烧瓶从他无意识松开的手中跌落,在脚边碎裂,火焰舔舐着他的裤脚。但他浑然不觉。他布满血丝、只剩下疯狂的眼球里,倒映着眼前藤蔓上急速绽放的一朵记忆之花。那纯净的白光,如同最温柔的针,刺破了他灵魂深处厚厚的痂壳。一股巨大、陌生、却无比清晰的悲伤洪流,毫无预兆地冲垮了他所有的暴戾。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扭曲,然后,像一个迷途太久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只有滚烫的、汹涌的泪水决堤般冲出眼眶,顺着肮脏的脸颊疯狂流淌。他佝偻下身体,双手死死捂住脸,指缝间溢出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破碎的呜咽。
更远处,一个蜷缩在燃烧的汽车残骸旁、眼神空洞如死灰的女人,被一根垂落的、缀满花朵的藤蔓轻轻拂过脸颊。那清冽如初雪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她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睛里,像被投入石子的死水,骤然泛起了剧烈的涟漪。一种早已遗忘的、属于温暖的感觉,伴随着心脏被攥紧般的尖锐刺痛,毫无防备地击中了她。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拂过的藤蔓,手指却在即将触碰到那柔和光芒时蜷缩起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污垢和血渍的手,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耸动。没有声音,只有无声的、剧烈的颤抖,仿佛要把灵魂里积压的冰碴都抖落出来。
痛哭。嘶吼。茫然四顾。跪倒在地。紧紧拥抱身边同样泪流满面的陌生人……亿万种被宁和毒素禁锢、扭曲、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在记忆之花纯净光芒的照耀下,如同被春阳解冻的冰河,轰然奔涌,冲破堤坝,肆意流淌!整个城市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情绪宣泄的洪炉。哭声、吼声、分不清是痛苦还是解脱的呐喊声……汇成一片滔天的声浪,在覆盖一切的绿色藤蔓和纯净白光之间回荡、冲撞,竟奇异地压过了燃烧的噼啪声和零星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