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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唐言,是艺术学校的美术生。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让我养成了比较孤僻的性格,喜欢独来独往,甚至有一些社恐,宿舍里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下周一的作业,太吵了,真的很难让人静下心来,趁着还有2个小时,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想办法赶一赶进度,跟往常一样,我又去了308教室。
308教室在3楼的尽头,我们学校学生不多,大家也懒得爬楼,所以很少有人会走这么远到这间教室来。
11月的夜晚逐渐转凉,窗外刮起了风,窗帘沙沙作响。我走到窗边拉上了窗户,瞥见楼下一排排路灯把雕塑拉的老长,在阴影中凝成一片朦胧的灰白轮廓。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抬头望去,教室两侧只有一排排石膏头像,其中不知道是谁恶作剧,把一个模型涂的张牙舞爪。我向来不信那些鬼话,却还是不自觉摩挲颈间冰冷的玉牌——那是奶奶给的平安玉。
我准备铺开画板开始今天的作业,在书包摸索着我的画具,嘶,手指不小心摸到了小刀,被扎的好痛,下次再也不图方便乱扔了,我就此展开画布,一不小心留下一点微微的血迹,手指更痛了,动作就此停滞。细看那痛处,指腹上竟凭空绽开一点猩红,新鲜的、甚至带着一丝微热的血。血珠颤巍巍落下,啪嗒,砸在雪白纸面,晕开一个不规则的、殷红的点。
我屏住呼吸,把这当作一场偶然,但那点微红在纸上迅速化开、蔓延,像活物在贪婪吮吸水分。它蠕动着,毫无规则地延展出更细、更密的红痕。一股铁锈腥气,浓郁刺鼻,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霸道地侵入我的口鼻。对面那堵空无一物的白墙,正缓缓渗出极细密的血迹,血珠一颗颗沁出墙面,无声滑落,它们在流淌,汇聚,像有无数无形的手在引导,血线正诡异地自行勾勒出救我的字样。而在两个泣血大字的下方,一行小一些、却也同样殷红的字母正加速凝结——程潇。门唰的一下关闭。我的大脑一片真空般的死寂。我瞬间寒毛直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冰冷坚硬的画架,刺痛感尖锐地传来。那沉重的石膏大卫像在摇晃的视线中晃了晃,冰冷的眼神空洞地与我对视,仿佛无声的嘲讽。画纸早从我僵硬的手中飘落,在地面晕开更大的、不规则的深红印迹。
灯光,毫无预兆地熄灭了。并非骤然跳闸的黑暗,更像是某种巨大的、粘稠如墨的实体瞬间将光亮覆盖并吞噬殆尽。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墨黑,如同实质的水银倾泻而下,沉沉压住我的眼睑、口鼻乃至每一寸裸露的皮肤。空气也凝固了,沉重得令人胸腔发痛,每一次试图吸气都像是拼命挤开一层厚厚的油脂。
想到这里,我的心砰砰直跳,耳朵里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集中着精神,回忆着刚才的一切,程潇是那个女学生会主席,她不是死了吗。就在上个月,凌晨,她冲出校门,在马路中央被连环撞击……那惨状,整个学校无人不知。据说,她当时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
这时,隐隐传来一阵旋律。每一个音符都拖曳着刺耳的颤音尾调,却仍依稀可辨——那是我们熟稔入骨的校歌前奏!
它并非来自任何一个确切的喇叭,更像直接在这栋旧楼的冰冷砖石、腐朽梁木的内部缓缓共鸣,带着墙壁腐朽的微震和木头发霉的喘息,从所有方向涌来,紧紧包裹住我的身体。歌声近了!不再是单一模糊的旋律,而是无数道声音!那些声音男女混杂,或苍老嘶哑如砂纸刮擦,或年轻尖锐如玻璃碎裂,或虚弱断断续续似风中残烛。无数重叠的低语,细碎、模糊,如同湿透的纸张摩擦,穿透墙壁、穿透骨髓,每一个词都冰冷地钻进我的耳道深处:
……怕……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