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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透了才进门,点上油灯,给张睿远做晚饭——多半是红薯稀饭就咸菜,他总皱眉：没点油水,怎么用功
夜里最是熬人。
他在灯下读书,我坐在对面纳鞋底,借着灯光缝补他磨破的袖口。
他要研墨,我就得立刻放下针线,把墨条在砚台里磨得浓黑；他说渴了,我就得摸黑去水缸舀水,怕点灯费油。
有时他读到深夜,我趴在桌边打盹,被他的咳嗽声惊醒,赶紧给他披上厚些的褂子。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张睿远要进京赶考了。
那天他把书一合,说：巧竹,备盘缠。
我愣了愣,从炕洞里掏出个布包,解开三层,露出二两碎银——那是我攒了半年的工钱,原本想开春买头牛犊。
他捏起银子掂了掂,撇撇嘴：就这些够路上吃几顿像样的饭
村里都借遍了,李家婶子家刚添了娃,王家大伯的腿还没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