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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在耳畔嘶吼,如同千万头冰原狼的嚎叫,带着刺骨的、能瞬间剥夺体温的恶意。凌玥的雪地摩托发出一阵徒劳的呛咳,引擎盖下最后一点挣扎的火星也彻底熄灭,被无孔不入的暴风雪裹挟着消散。死寂,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间压了上来。只有风雪的咆哮愈发嚣张,填满了这片被称为生命禁区的荒芜。
她裹紧身上那件价值不菲却在此刻显得如此单薄的防风服,指尖早已麻木,僵硬地摸索着嵌在仪表盘上的温度计。银色的指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拽着,正以一种令人绝望的疯狂,朝着刻度盘上那个猩红的标记——零下四十度——猛跌下去。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敲在她逐渐冰冷的心脏上。她艰难地扭过头,目光穿过漫天翻卷的白色帷幕,试图寻找来时的车辙。然而,身后只有一片混沌的、吞噬一切的苍白。几小时前,那两条清晰的、属于她摩托的印记,如同被一只巨大的白色橡皮擦彻底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冰冷的绝望,比这暴风雪更刺骨,瞬间攫住了她的喉咙。迷路了。不是地图上的偏差,不是GPS信号的丢失,而是彻底地、在这片以死亡著称的白色炼狱里,被无情地遗弃了。
三天。整整三天前,她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瞒着所有关心她的人,甚至瞒着那个总试图劝她放下过往的闺蜜,一头扎进了这片令人闻风丧胆的无人区。支撑她的,是那个在圈子里隐秘流传、近乎荒谬的传说——传说在这片禁区深处的某个隐秘矿点,能挖掘到一种极其特殊的伴生矿样本。那是唯一能洗刷父亲身上那层厚重如冰的畏罪自杀污名的证据。父亲凌峰,那个曾经在极地地质勘探界声名赫赫、背影永远挺拔如松的男人,五年前带队进入这片禁区后,就再也没能回来。官方结论冰冷刺骨:畏罪自杀。而亲手将这份结论钉在父亲墓碑上、钉在她心口的人,此刻……
意识开始像浸了水的棉絮,沉重、模糊,思维变得粘滞而缓慢。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致命的困倦。手本能地探进防风服的内袋,指尖触到的,只有一块孤零零的、硬得像石头的压缩饼干,以及那个早已耗尽所有备用电池、屏幕一片死寂的卫星电话。
最后的希望,也如同这摩托的引擎,熄灭了。
就在视野边缘的光晕开始扭曲、世界仿佛要沉入一片永恒的黑暗时,一抹微弱却异常坚定的橘黄色光芒,刺破了混沌的风雪幕墙!
光!
凌玥的心脏像是被猛地攥紧,又瞬间泵出滚烫的血液。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几乎是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从半埋的摩托上站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光源的方向疯狂挥舞着手臂,喉咙里发出嘶哑的、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