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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嗡——!
改装过的巨大轮胎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发出刺耳的咆哮和空转声,车身剧烈地左右甩摆、颠簸,如同惊涛骇浪中随时会倾覆的一叶扁舟。凌玥的身体被巨大的离心力狠狠抛向左侧,肩膀重重地撞在顾衍坚实的臂膀上。一股温热而带着力量感的体温隔着厚厚的衣物传来。
同时,一股清冽、干燥、如同冬日森林里被阳光晒暖的雪松般的气息,混合着一丝极淡的机油味,瞬间钻入她的鼻腔。这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猝不及防地撞开了记忆的闸门——五年前,父亲的葬礼。灰蒙蒙的天空下着冰冷的雨丝,黑压压的人群中,她泪眼模糊地回头,在礼堂最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个沉默如石的年轻身影。笔挺的制服,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只有那挺直的背脊和身上散发出的、同样清冽的气息,在一片哀戚的喧嚣中显得格格不入又无比清晰。
记忆与现实,在这一刻的车厢颠簸和气息缠绕中,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嘎吱……哐当!
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车身撕裂的颠簸后,越野车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彻底停止了挣扎。它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斜斜地卡在了两道不断扩张的冰裂缝隙之间,底盘被冰层死死咬住,任凭引擎如何不甘地怒吼,四个巨大的轮胎只是在冰面上徒劳地刨起一片片冰屑,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顾衍熄了火。引擎的咆哮声消失,车内瞬间被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寂静填满,只剩下车外风雪不知疲倦的嘶吼,以及冰层在重压和低温下偶尔发出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咔嚓脆响,如同死神在车底磨牙。
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下颌线稍微松弛了一丝。没有一句抱怨或指责,他迅速打开了车顶的应急灯。惨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狭小的车厢,将两人脸上疲惫和凝重的表情照得无所遁形。
他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地探身到后座,拖出两个厚重的、裹着防水层的睡袋。今晚,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只能在这等。等风雪停,等冰层稳定。
凌玥裹紧了顾衍扔给她的睡袋,冰冷的身体在厚实材料的包裹下终于开始缓慢地回温。她看着顾衍借着应急灯惨白的光线,熟练地检查着仪表盘、尝试启动引擎、观察车窗外冰缝的走向。每一个动作都精准、高效,带着一种千锤百炼的沉稳。这身影,让她恍惚间想起了父亲生前在家中书房,对着地图和岩石样本沉思的样子。父亲不止一次用欣赏甚至骄傲的语气提起过顾衍:……那小子,顾衍,是我见过最靠谱的年轻人。有股子韧劲儿,脑子也清楚,是块干勘探的好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