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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少安和二柱子轮流凿石头,刘师傅在旁边指导。钢钎凿在石头上,火星四溅,震得虎口发麻。凿到天黑,才把石头凿成两半,用撬棍撬开时,两人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巧莲送饭来时,看见两人满手的血泡,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别凿了,明天再说吧。”
“没事,”少安笑着说,“这石头凿开了,往后的路就顺了。”
晚上,少安躺在炕上,浑身像散了架。巧莲给他揉胳膊,指尖触到他胳膊上的肌肉,硬得像块铁。“要不,咱别开砖窑了,”巧莲的声音软软的,“我不怕穷,咱就种地,也能过。”
少安攥着她的手,她的手心全是薄茧,是纳鞋底磨的。“我知道你不怕穷,”少安说,“但我想让你和娃过上好日子,想吃白面馍就吃,想穿新衣服就穿。”
巧莲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背上,眼泪浸湿了他的汗衫。
接下来的日子,砖窑工程进展顺利。地基挖好了,开始垒墙;砖坯也从县砖厂拉来了,堆在旁边像座小山。少安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半夜才回家,累得沾炕就睡,梦里都是砖窑冒烟的样子。
少平周末回来,也去工地帮忙,搬砖坯时不小心砸了脚,疼得直咧嘴,却不肯休息,说要给哥分担点。少安看着弟弟肿起来的脚踝,心里又疼又骄傲。
润叶也来过两次,都是趁放学后来的,送来些缝补好的手套,说是她妈让给的。她不说话,只是站在远处看少安干活,看他挥汗如雨,看他和刘师傅讨论图纸,然后悄悄走了,留下的手套上总绣着朵小菊花。
少安知道,这是润叶自己绣的。他把手套珍藏在工具箱里,舍不得戴,只有搬石头时才拿出来,觉得戴了这手套,再重的石头都能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