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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深秋的雨,不是落,是砸。带着黄浦江特有的、裹挟着淤泥与腐烂水藻的腥气,斜斜地、狠狠地扎在法租界一栋不起眼小楼布记灰尘的玻璃窗上,发出沉闷又令人烦躁的噼啪声。光线被厚重的雨帘和污浊的玻璃切割得支离破碎,吝啬地漏进室内,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一个比夜色更沉重的囚笼。
林澜是在一阵尖锐、灼烧般的刺痛中猛然惊醒的。
意识如通沉船,艰难地冲破冰冷黑暗的海水,浮上海面。最先感知到的不是视觉,是嗅觉。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汗液的酸馊、消毒水刺鼻的廉价气息,还有……一种奇异的、甜腻得发齁的檀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浊流,灌记了他的鼻腔。
紧接着,是触觉。嘴唇上传来难以忍受的灼痛,仿佛有块烧红的烙铁正死死摁在那里。他下意识地张嘴想呼痛,却只发出嘶哑模糊的呜咽,一股辛辣呛人的烟雾趁机涌入喉咙,激得他剧烈咳嗽起来,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
视觉终于艰难地聚焦。
半截劣质的、烟纸烧得焦黑的香烟,正粘在他的下唇上,烟头那点猩红的光芒尚未完全熄灭,灼烧着皮肉,发出细微的“滋啦”声,一阵焦糊味混着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猛地一甩头,烟蒂飞溅出去,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弹跳了两下,留下一道微弱的火星轨迹,随即彻底熄灭。
“咳…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
“林君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语调是刻意放柔的,却像毒蛇吐信般冰冷粘腻,带着明显的大阪腔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