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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粉过敏……买花……
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那股被强行压下的腥甜再次涌上喉头。原来……原来他冒死赶路,口袋里揣着救我命的药,却只是为了……去买一束我根本不能碰的花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才没让那声崩溃的尖叫冲破喉咙。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干了,我瘫软在副驾驶的座椅里,像一具被丢弃的破布娃娃,只有眼泪无声地、汹涌地淌下来,在脸颊上留下冰冷刺痛的痕迹。
周屿发动了车子,引擎低沉的轰鸣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他侧过脸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担忧,有怜悯,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我衣料的前一瞬,又迟疑地收了回去,最终只是落在方向盘上,指节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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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节哀。他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干巴巴的字,声音低沉,事情已经这样了……别太钻牛角尖。延昭他……也是太在意你了。只是这方式……他摇摇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后面的话消散在车轮碾过湿漉漉落叶发出的、令人心碎的沙沙声中。
车窗外,金色的银杏叶依旧在昏暗的天光下飘零,一片,又一片,像永无止境的、哀伤的雪。
沈延昭的葬礼在一个同样阴郁的下午举行。空气湿冷,吸进肺里带着铁锈般的寒意。墓地坐落在一处平缓的山坡上,视野开阔,却只让人觉得空旷得凄凉。黑色的墓碑崭新而冰冷,上面镌刻着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那串数字刺眼得如同嘲讽。前来吊唁的人们穿着肃穆的黑衣,低声交谈着,脸上挂着模式化的哀戚,像一群沉默的乌鸦。低回的哀乐盘旋在人群上空,丝丝缕缕,钻进耳朵里,缠得人透不过气。
我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穿着一身同样漆黑的衣裙,像一滴融入墨汁的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眼泪都流干了,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麻木。周围那些或真或假的叹息、惋惜的目光,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世界的声音仿佛被调低了音量,只有我自己沉重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死寂的胸腔里擂鼓。
周屿一直在我身边,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他时不时低声和前来问候的人交谈几句,应对得体,神情哀伤而克制,俨然一副处理丧事主心骨的模样。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我身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低声询问我是否需要休息,要不要喝水。他的体贴像一层黏腻的油膜,包裹着我,令人窒息。每一次他靠近,那股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须后水味道,都会让我胃里一阵翻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