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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傍晚,我蜷缩在沙发一角,身上裹着那件旧毛衣。
它已经很老了,米白色的毛线泛着淡淡的黄,像被岁月浸泡过的信纸。袖口处有一处脱线,细细的毛线头松散地垂着,像一根倔强的头发,不肯乖乖归位。我无意识地用手指卷着它,绕一圈,再绕一圈,直到线头在指尖缠成一个小小的结。
这件毛衣是母亲织的。
那年我上大学,她坐在灯下,毛线针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像某种安神的节拍器。她织得很慢,时不时要拆掉几行重新来过,说是“这里漏了一针”“那里松紧不对”。我笑她太较真,反正穿在里面,谁看得见呢?她却摇头,说:“针脚乱了,毛衣就不暖和了。”
如今,这件毛衣已经陪伴我七年。
七年里,它跟着我搬了四次家,陪我熬过无数个深夜,吸收过咖啡渍、雨水和眼泪。它起过球,被勾出过线头,甚至被洗衣机洗得有些变形,可它依然柔软,依然带着某种固执的温度,像母亲那双永远温热的手。
我低头看着袖口的脱线,忽然想起小时侯袜子破了洞,母亲总会用通色的线细细缝好。她总说:“东西坏了,修一修还能用。”可现在的世界太快了,衣服旧了便丢,关系淡了便换,连记忆都被社交媒L的信息流冲刷得七零八落。谁还会为了一处脱线停下脚步?
窗外,暮色渐沉,街灯一盏盏亮起。我放下毛衣,翻出抽屉里的针线盒——那还是搬家时母亲塞给我的,里面除了针线,还有几颗备用的纽扣和一小包樟脑丸。线已经有些旧了,但还能用。我捏着细针,试图模仿母亲的手法,将脱线的部分一点点勾回去。
当然,我缝得歪歪扭扭。
线头打结,针脚松散,甚至不小心扎到了手指。可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烦躁。相反,某种久违的平静从指尖蔓延开来。原来修补一件旧物,竟像在抚摸时光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