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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陪伴藏在书页里,像树影落在字行间,安静,却从未离开。
大四的秋天来得格外早,九月刚过,图书馆门前的梧桐树就开始往下掉叶子,一片一片打着旋儿落,铺在青石板路上,像铺了层碎金。我和周延成了三楼靠窗位置的“钉子户”,他备战考研,我赶毕业论文,每天从早到晚泡在图书馆里,连管理员阿姨都认识我们了,总笑着说:“小白和小周今天又来占座啦?”
周延这小子是典型的“平时佛,考前疯”。前三年在篮球场上挥洒的汗水,全在这个秋天变成了习题册上的墨迹。他戴一副黑框眼镜,看书时总滑到鼻尖,却懒得推,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连翻书都轻得怕惊动空气。只有在我用橡皮砸他后脑勺时,他才会猛地抬头,瞪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耳朵尖却悄悄红了——这是他心虚的标志,十有八九又在走神。
我们俩的分工很明确:他负责啃《信号与系统》《自动控制原理》这些能把人看晕的专业书,我负责在他走神时精准投掷橡皮,顺便观察周围的动静。没办法,中文系的职业病,总觉得生活里藏着写不完的素材,图书馆里低头看书的姑娘、走廊里背书的学长、甚至窗外随风摇晃的梧桐叶,都能在我脑子里盘出个小故事。
第一次注意到苏念,就是我这个“职业病”发作的结果。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透过老式木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周延正对着一道微分方程抓头发,我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目光扫过阅览室,落在斜前方第三排的位置。
那里坐着个女生,扎着低马尾,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正低头对着速写本画画。她穿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握着自动铅笔的手指轻轻转动,纸上便多了几笔流畅的线条。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了层浅浅的金色,连她微蹙的眉头都显得格外柔和。
“周延,你看那个女生,”我用铅笔头朝她的方向点了点,“画得挺认真啊,不知道在画什么。”
周延顺着我的视线望去,眼镜滑到鼻尖也没推。女生的速写本摊开着,能隐约看见上面画着繁复的线条,像是……树?他看了两秒,突然收回目光,埋头刷题,声音却有点不自然:“管人家画什么,你论文写完了?”
“快了快了,”我笑他心虚,“你刚才眼睛都看直了,别告诉我你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