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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心啊，猛地一紧，跟被冰手攥住了似的。下意识地往窗外望——操场上，校运会的筹备正火热朝天，大红横幅“杭州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闪闪发光。再瞅瞅那片雨后水汪汪的夜市棚户区——我们梦开始的地方，预售爆单的大本营——13号摊位！它还能是我们的吗？一股巨大的不确定性，明晃晃地砸在眼前。
为了抢滩登陆，我们仨早早就摸到了13号摊。只见一个穿着藏蓝色旧中山装、头发花白的干瘦男人已经等在那儿。他背对着我们，正给地上烧纸钱！橘红色的火苗舔着“天地银行”的黄纸和一个褪了色的“张记外贸”小木牌。烧完，用脚拨拉拨拉灰堆，慢悠悠转过身。脸上面无表情，浑浊的眼睛在我们三个毛头小子/丫头身上刮了一圈，最后钉在我脸上，嘴角扯出一个说不上是笑还是不笑的弧度：“大学生？也来这地界儿练摊儿了？”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点说不出道不明的酸劲儿，“知道这地方为啥空着吗？上一个占这儿的，被盯上，干不下去了。”
我心里一沉，刚想张嘴解释我们是“借住”。南希反应更快，“啪”一声掏出手机，直接怼到老张鼻子底下：“张叔！您歇息那几天，我们可没闲着！您堆仓库角落那四十七件压箱底的POLO衫，我们帮您清了！货款一分不少，昨天就到账！您查查短信？”
老张明显噎了一下，脸上皱纹抖了抖。他看看手机屏幕，又瞥了瞥我们支棱起来的SUDU不锈钢货架——上面挂着瑶瑶姐厂子里出来的、版型贼正点的武侠新款。他那浑浊的眼神在我们衣服的印花上足足停了十几秒，像是在掂量，眼神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最后他哼了一声，啥也没说，慢腾腾地弯腰开始捣鼓他那蛇皮袋。
当晚夜市开张，SUDU
那张用油性笔在硬纸板上写就的招牌，总算颤颤巍巍挂了起来。但这平静就跟假的一样，刚开张没多久，摊前人挤人挑衣服，林夕用她那破CD机播着五月天的《倔强》，我和南希忙得脚不沾地。碟片哥悄悄捅我胳膊肘，朝夜市入口努努嘴：“老汪，那几个……又来了。”
心头一紧，抬眼望去——夜市口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仨人。领头的，穿着件皱巴巴黑皮夹克，寸头，胳膊上纹着个青黑色的、一看就不好惹的船锚！旁边俩跟班也是歪瓜裂枣的痞子相。龙虎帮！夜市地头蛇，专靠卖劣质贴牌“外贸”货吸血。我们这武侠风一出，直接把他们的主力款干趴了。梁子，结得又粗又硬。
他们就那么杵在对面关门的摊位卷闸门前抽烟，猩红的烟头一明一暗。那寸头船锚男的眼神跟冰刀子似的，剜过我们的客人，最后死死钉在我身上，嘴角挂着冷笑。
夜深人少，我们仨蹲地上盘账点货。林夕理着衣架，手突然一顿，脸刷的白了，猛地抓住我袖子：“汪哥！…你看后面！”
我心里“咯噔”一声，猛回头——摊后黑乎乎的水泥矮墙上，不知啥时候被人用红漆喷了个歪七扭八的船锚符号！旁边还刷着四个血淋淋的大字——“学生滚蛋”！像凝固的血，明晃晃的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