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6/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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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喘息如破败风箱,胸膛剧烈起伏。他望着宣神谙,那双深眸中,翻涌的痛楚几欲溢出,仿佛要将她一同淹没。他干裂的唇瓣翕动着,嘶哑之声微弱如游丝,却如惊雷炸响于神谙耳畔:
“白……白毅……”他艰难吐出两字,似耗尽了全身力气,眼神却依旧执拗地、贪婪地凝望着她,带着一种宣神谙全然不解的、近乎悲怆的眷恋与……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宣神谙心猛地一沉。白毅……此名……似曾听闻?舅父乾安王与各路豪强多有勾连,近日府中确有议论,言南阳王麾下一得力年少校尉,不知何故骤辞,惹得南阳王大发雷霆……难道是他?!
可她从未见过此人!其眼神何以如此?仿佛识她已久,久至刻骨铭心?那目光中的重量,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窒息。
“女公子!休听其妄言!定是蒙骗!”青黛急得几欲哭喊,只觉柴房阴森,眼前之人诡异莫名,像话本里索命的怨鬼,“我们快走!去叫侍卫!”
宣神谙未理青黛的哭求。她凝视着白毅。其眼中的痛楚真实灼人,那声“白毅”虚弱却坦荡。他伤重,血仍在缓慢渗出,将身下的干草染得更深,面色在昏光下泛着死寂的青灰,气息益发微弱。再不施救,恐难逾今夜。
一念清晰浮现脑海:不可唤人!
一旦喊来侍卫,此人必死无疑。无论其为谁,因何负伤,又缘何在此,此刻他仅为一垂死伤者。宣家祖训,琅琊宣氏世代清流,仁恕立身。阿母文夫人常教导,身处樊笼,更需存一份善念,为这浊世留一盏心灯。
更何况……那双眸中复杂得令人心悸的情绪,如无形丝线,紧紧缠绕其心,牵引出难言的悸动与……一种宿命般的、无法抗拒的怜惜。她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另一个挣扎求生的自己。
宣神谙深吸一气,决意已定。她转首对惊恐万状的青黛低声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青黛,别怕。此人伤重垂死,见死不救,非仁者所为。你速回温院,取我床头暗格内漆器小药瓶,里面是舅父前次所赠‘金创散’,对外伤极效。再携一壶温水、些许干净布条。切记,悄然而行,避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