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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僵硬的腰。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控制。他小心翼翼地,一片一片,捡拾起散落在冰冷柏油路上的紫罗兰花瓣。有些花瓣沾上了暗红的、粘稠的液体,那颜色在夕阳的余烬里显得无比刺眼。他像对待稀世珍宝,将它们拢在手心。那枚金色的银杏书签就躺在旁边,他捡起它,冰凉的叶片边缘依旧锋利,在他指腹上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沁出一颗小小的血珠。他浑然不觉,只是将书签和那些染血的、破碎的花瓣,一起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叶缘和花瓣的残破边缘深深硌入皮肉,带来清晰的、近乎自虐的痛楚。
直到这时,迟来的、排山倒海般的剧痛才猛地攫住了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揉碎!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他佝偻着背,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像一片在寒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眼前的一切——闪烁的警灯、晃动的人影、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抬上救护车——都开始疯狂旋转、扭曲、变形,最终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绝望的黑暗彻底吞噬。
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救护车尾部那两盏刺目的红灯,在渐浓的暮色中,如同魔鬼猩红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然后呼啸着远去,碾碎了一地流淌的霓虹。
消毒水的味道,冰冷,顽固,无孔不入。
陈默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艰难地掀开眼皮。入眼是陌生的、惨白的天花板,单调得令人心慌。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的针头,冰凉的液体正一滴滴输入体内。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头痛欲裂,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闷痛。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号的透明密封袋。袋子里,赫然是那几片沾着暗红污渍的紫罗兰花瓣,还有那枚边缘染上同样颜色的银杏书签。它们被粗暴地塞在一起,像一个无声的、残酷的物证。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走了进来,表情严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他手里拿着记录本和笔。
陈默先生警察的声音刻意放得很低。
陈默喉咙干涩发紧,只能微微动了动下巴。
关于昨晚发生在梧桐老街的交通事故,有些情况需要向你核实,也…有些东西需要交给你。警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受害者苏晚女士……随身物品中有一些……应该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