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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慌乱地摆手,语无伦次,张强他…他是有错…他…他混蛋!可是…可是…医生说…他…他真不行了…肝癌晚期…就在…就在市三院…他…他说他后悔了…就想…就想走之前…再看看…再看看当年一起混过的兄弟…哪怕就一眼…
猴子哽咽着,用沾满油污的袖子用力抹了一把眼睛,留下更深的污迹。他佝偻着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一种近乎哀求的卑微:我…我知道我没脸求你…可我…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当年…当年咱一起…一起在天台上…说…说以后要一起发财…要当老板…要讲义气…张强是混蛋…他…他背叛了兄弟…可…可他现在要死了啊…阿野…看在…看在咱们…咱们那些年的份上…
那些年的份上
陈总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看着眼前这个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为另一个背叛者苦苦哀求的兄弟,看着他那双浑浊眼睛里卑微的泪光。一股巨大的悲哀,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起了那个雨夜,少年阿野隔着车窗,对他露出的那个灿烂的、毫无保留的笑容和挥手。他想起了对讲机里,少年们毫无心机的吹牛、打闹,那声够意思的赞叹。
讲义气……这三个字,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是多么奢侈又多么可笑的东西。被背叛的痛苦,兄弟陌路的悲凉,成功背后的巨大空洞……所有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在猴子卑微的泪水和张强濒死的消息面前,轰然爆发,却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猴子,肩膀微微颤抖。巷子深处传来几声野狗的吠叫,远处城市模糊的喧嚣如同沉闷的背景音。劣质炭火的味道混合着潮湿的夜风,钻进他的鼻腔。
他该怎么做
像那个冷血的陈总一样,拂袖而去还是……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城市深处那片被光污染映红的夜空。那个方向,隐约是市三院的位置。他仿佛看到病床上那个形容枯槁的张强,也仿佛看到废弃高楼上,那个操着拖把杆、不管不顾冲进厕所的够意思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