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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成年,我们就去南方,那里七月不下这么冷的雨。可他越是温柔,林施恩越怕这温柔是假的。有次她在梦里看见江译站在码头,和穿黑雨衣的人说话,那人递给他一个牛皮纸信封,他接过来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惊醒时她浑身发抖,却发现江译正坐在床边,替她擦额头的汗。又做噩梦了
他声音很轻,指尖却带着凉意,像是刚从外面的雨里回来。
替人申冤是在某个暴雨夜决定的。被走私集团害死的不止陈家,还有码头工人老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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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和她一样大,前几天还在巷口给她递过糖葫芦。老周抱着儿子的遗照跪在她面前时,相框玻璃上的雨珠像眼泪,林施恩突然想起母亲倒在雨里的样子,那次她没敢动,这次不能再等了。她开始偷偷整理证据,把梦里看到的账册页码、交易时间记在笔记本上,连陈妈妈莲子粥里放了几颗红枣,都成了区分现实与梦境的坐标。江译发现时,笔记本已经写满了半本,纸页边缘都被她翻得起了毛边。
别做傻事。
他突然攥住桌角的指节发白,喉结在紧绷的脖颈间滚动了三次才挤出完整的句子。头顶的白炽灯在他眼下投出青灰阴影,颤抖的声线里裹着暴雨将至的闷雷,眼眶泛起病态的潮红,像是用酒精反复灼烧过的伤口。
他踉跄着往前半步,伸出的右手在距离她手腕三厘米处骤然凝固。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曲,指腹泛着失血的青白,悬在她手背上方的指尖轻轻颤动,仿佛触碰的不是温热的皮肤,而是一簇即将熄灭的火苗。窗外呼啸的风卷着雨帘扑在玻璃上,将他欲言又止的叹息揉碎在潮湿的空气里。
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午夜梦回时,冷汗浸透的枕巾上,总印着那辆失控的卡车撞向母亲的惨状,还有父亲倒在手术台上时心电图刺耳的长鸣。那些被命运反复夺走的温暖,如同沙漏中不断流逝的细沙,如今,她终于要为这场漫长的噩梦画上句点。
她将一沓沓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证据,小心翼翼地塞进泛着陈旧光泽的铁皮盒子里。福利院老院长布满皱纹的手接过盒子,像守护珍宝般,把它锁进床底那只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木箱。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欣慰的泪花,粗糙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声音里满是感慨:我们施恩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