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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回到画廊时已近黄昏。整栋建筑静得出奇,所有窗户都映出诡异的血红色,仿佛里面燃烧着无形的火焰。正门没锁,但门把手上沾着新鲜的蓝色颜料,形成清晰的手印——比常人的手大出一圈,像是徐世清的手。
阁楼入口隐藏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壁橱后。季然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爬上积满灰尘的楼梯。阁楼里堆满蒙尘的画框,东墙角有一个小小的檀木箱,锁孔形状与他梦中所见钥匙完全一致。
钥匙就在他口袋里。季然不记得自己拿过它,但它确实在那里——冰凉沉重,像是用某种骨质材料制成。
箱子打开时发出如同叹息般的声响。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二幅微型肖像,每幅都画在某种类似皮肤的材质上。季然强忍恶心拿起最上面一幅——画中人穿着清朝服饰,面容却与他有七分相似。画作背面标注着同治六年九月十五日。
第二幅、第三幅...直到第十二幅,全部是不同时代的继承者,最后一张正是徐世清本人。所有画作的完成日期都是9月15日,最近的一幅空白画布上只写着一个日期：2023年9月15日。
找到了吗周维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季然猛地转身,看到周维站在楼梯口,手里捧着一个青铜香炉,袅袅青烟中他的面容扭曲变形。更可怕的是,在烟雾间隙,季然分明看到周维的脸变成了徐世清的模样。
时间到了。周维/徐世清说,九十三年一轮回,今晚你将完成最后的仪式。
季然想逃,但阁楼唯一的出口被堵住了。他的右手完全透明化,皮肤下的红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最可怕的是,他竟感到一种诡异的期待——仿佛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正渴望着即将发生的事。
周维举起香炉,烟雾突然变成血红色。季然吸入一口,顿时天旋地转。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镜中的自己伸出手,而那只手——那只完全透明、布满红纹的手——穿过了镜面,抓住了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