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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和稀泥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他深知此事已牵连太广,御膳房、太医署、甚至陛下追求色艳的旨意都难逃干系。他必须把水搅得更浑,把责任推出去!他深吸一口气,出列,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忧国忧民的沉痛表情,声音一如既往地圆滑:
陛下息怒!诸位同僚少安毋躁!值此危难之际,更需冷静!云梦贾知府,为邀圣宠,罔顾民生,擅用邪物,罪该万死!已遭天谴,不足为惜!太医令胡庸医,医术或有疏漏,未能及时辨明此等罕见之毒,虽有过失,然其当众试药以证清白之心,可昭日月!当务之急,乃是彻查不法奸商,究竟是何方妖人,将如此剧毒之物伪装成『朱果粉』流入市面此乃祸乱之源!其次,赈灾安民,陛下仁德,必不忍见子民受苦,当开仓放粮,派…派得力干员前往安抚。其三,严防死守,防止乱民冲击都城,更要严防敌国细作趁机作乱!此三者并行不悖,方为上策!
襄王听着这熟悉的、看似面面俱到实则毫无用处的套话,烦躁地挥挥手:就依丞相所言!速办!速办!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让他颜面尽失、心惊肉跳的朝会。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朝廷的混乱和低效,丞相的和稀泥,使得救灾指令成为一纸空文。中毒的范围早已超出云梦郡,向周边地区疯狂扩散。死亡人数呈几何级增长,无数村镇十室九空。侥幸未死的幸存者,很多也因汞中毒留下了终身残疾(如瘫痪、痴呆)。国库因襄王的奢靡和连年的维稳早已空虚,根本无力组织有效的赈济和医疗。派去安抚的官员,要么被愤怒的灾民驱逐,要么自己也染病或吓跑。曾经富庶的饕餮国腹地,哀鸿遍野,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而都城的混乱和恐慌,已让这座帝国的中枢彻底瘫痪。亡国的丧钟,已在每一个幸存者绝望的心中敲响。第四章:疫火焚九州,社稷崩如齑
第一节:中枢朽如木,诏令成空文
那场混乱的朝会,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彻底暴露了饕餮国朝廷的无能与腐朽。丞相和稀泥那套查奸商、赈灾、防敌国的三策,在襄王一句速办之后,便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真正激起。
查奸商成闹剧:刑部官员拿着鸡毛当令箭,趁机大肆搜捕平日看不顺眼的商贾,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制造了一批替死鬼游街斩首。真正的丹砂红源头——那些与贾知府、御膳房勾结的方士或奸商,要么早已卷款潜逃,要么被更上层的势力保护起来,根本触碰不到。这场严查,除了制造更多冤狱和恐慌,毫无用处。
赈灾沦为笑谈:国库空虚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户部官员哭丧着脸报告:库银只够维持都城禁军(勉强)和皇宫(缩水)用度不到一月,哪有余粮赈济数郡灾民象征性拨出的一点霉变陈粮,在层层盘剥下,到达灾区的十不存一,且大多被沿途官员和地方豪强瓜分。所谓的得力干员,要么称病不出,要么到了灾区,面对千里饿殍、遍地哀鸿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要么干脆同流合污。灾民们连树皮草根都已啃光,易子而食的惨剧时有发生。
防敌国自欺欺人:厉兵国在边境频繁调动的消息不断传来,守边将领的告急文书雪片般飞入都城,却都被丞相和稀泥以边境小摩擦,不足为虑、厉兵国意在恫吓,不敢真犯天威为由压下,或者轻描淡写地批示着该部严防,不得有误,再无下文。有限的兵力被抽调到各地弹压民变,边境形同虚设。
襄王躲在深宫,被刻意营造的虚假平静所蒙蔽,偶尔问起,得到的永远是丞相陛下洪福齐天,一切尽在掌握、些许小乱,已着人妥善处置的万能回复。朝堂之上,再也无人敢提丹砂红、汞中毒这些禁忌之词,仿佛只要不提,灾难就不存在。整个中枢如同一个内部早已朽烂的空壳,仅靠一层薄薄的油漆(谎言和官样文章)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第二节:流民聚惊雷,烽火燃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