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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那被雨水泡得发白的嘴唇,在枪口的重压下,极其艰难地、却异常清晰地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挤出:
他……不是一直在……看着你吗……宋先生
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落下,都像在死寂的客厅里投下一块巨石。
宋明远顺着陈默那诡异而凝固的目光,猛地回头。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水晶吊灯冰冷的光线,无情地倾泻在那个惨白的头骨上。空洞的眼窝仿佛带着无尽的嘲弄,穿透七年的时光,穿透冰冷的空气,直直地望向他。那张开的、塞着刺目金牌的颌骨,像一个永恒凝固的、无声的狂笑,对着他这个父亲,对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囚笼。
呃……啊……
一声短促、不成调的、仿佛来自灵魂被瞬间撕裂的抽气声,从宋明远的喉咙深处猛地挤出。他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扭曲,暴怒的赤红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被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纯粹的、地狱般的惨白所取代。那是一种信仰崩塌、世界彻底颠覆的极致惊骇。鹰隼般的锐利眼神瞬间溃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和……崩溃。
他握枪的手,那支刚刚还稳定如磐石、掌控着生杀大权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枪口在陈默的太阳穴上剧烈地跳动、摩擦,冰冷的金属触感变得灼热而混乱。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巨锤迎面击中,踉跄着,极其缓慢地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刚刚滴落的、陈默带来的雨水上,湿滑得如同踩在深渊边缘。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博古架顶层的那个角落,钉在那颗属于他儿子宋天野的头骨上,钉在那枚刺眼的、塞在颌骨里的金牌上。瞳孔疯狂地震颤着,收缩到极致,又猛地放大,仿佛要将那地狱般的景象彻底吞噬进去,又像是被那景象刺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