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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保持着那个姿势,巨大的手掌摊开,将那把锈蚀不堪的镰刀,无声地递向我篱笆的方向。
然后,它极其缓慢地弯下腰,那动作对于它庞大的身躯来说显得笨拙而艰难。它将那只摊开的手掌轻轻垂下,小心翼翼地把那把破镰刀,放在了篱笆外、靠近我家院门的那一小片光秃秃的泥地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放置一件易碎的珍宝。
做完这一切,它缓缓地直起身。深陷的眼窝最后看了我一眼——或者说,是我感觉到那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它转过身。庞大的身躯融入篱笆外更深的夜色里,像一块移动的山岩,悄无声息地退去,没有惊动一片草叶,没有留下任何足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把生锈的镰刀,静静地躺在月光和阴影交界处的泥地上。
我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过了许久,直到那冰冷的夜风吹得我裸露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才找回一点力气,踉跄着扑到篱笆边。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糙、布满厚厚锈垢的镰刀头。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带着浓重的铁腥味和泥土的陈旧气息,顺着指尖直冲脑海。
爷爷苍老的声音,带着烟袋锅子的辛辣气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那把镰刀啊嗨,老物件了,你太爷爷传下来的,钢口好得很哩!可惜啊,三十多年前,闹饥荒那会儿,我跟你爹在后山开荒,晚上歇在山神庙里,就……就‘借’给山神老爷使唤喽……再也……没回来……
爷爷每次说起,语气里总是带着一种混杂着敬畏和深深遗憾的迷离,仿佛那不是丢失,而是某种宿命的交接。
冰冷的镰刀躺在手心,沉甸甸的,像一块来自过去的墓碑。
远处村口,怪物游乐场的光影依旧在夜色里跳跃,隐约传来孩子和怪物们模糊交织的嬉闹声。晚风掠过黄瓜架,带来一阵浓郁的、清冽的瓜果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