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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那碗早已喝完、只剩下碗底一点米汤的粗瓷碗,慢慢地从厨房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昏黄的灯光下,我的脸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平平的,带着一种刻意装出来的怯懦:奶…我按您说的…淘了好多遍…水都清了…
我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桌上那盆颜色诡异、气味浓烈的米饭,又迅速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破旧鞋面上的一块污渍。指尖却在不自觉地轻轻刮擦着粗瓷碗冰凉的边缘,感受着那粗糙的触感。
哼!没用的东西!连个米都淘不好!奶奶嫌恶地瞪了我一眼,不再理会。她低头看着还在抽噎的林宝根,换了副哄劝的语气:乖孙,不哭了啊。是有点怪味,奶给你多浇点菜汤!拌一拌就好吃了!啊说着,她舀起一大勺寡淡的白菜汤,哗啦一下浇在林宝根碗里那灰绿色的饭山上,又用筷子使劲搅和了几下。灰绿色的米饭被汤水泡得更加湿漉漉、粘糊糊,颜色浑浊得令人作呕,那股混合了农药、米饭和菜汤的怪异气味更加复杂难闻。
林宝根抽抽搭搭,大概是哭累了,也或许是奶奶的哄劝起了点作用,加上刚才被硬塞下去的那口饭似乎暂时没发作,他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拿起了勺子,开始小口小口地扒拉着碗里那被菜汤泡过的毒米饭,每吃一口,小眉头都皱得紧紧的。
奶奶见孙子肯吃了,松了口气,自己也端起碗,夹了一筷子咸菜,就着那颜色诡异的米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现在的娃儿,就是嘴刁…我们那时候,树皮都啃过…有点味儿算啥…
林建国也重新端起碗,继续埋头苦吃,只是速度比之前慢了些,眉头也一直没松开,显然那味道实在难以忍受。
我安静地站在堂屋通往厨房的阴影交界处,手里紧紧攥着那只空碗,冰凉的粗瓷硌着掌心。昏黄的灯光将桌前那三个狼吞虎咽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三只贪婪的、正在吞噬毒饵的怪兽。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里那股甜腥的农药味混合着饭菜的气息,越来越浓稠,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我的呼吸放得很轻很轻,心脏却在胸腔里以一种沉重而缓慢的节奏搏动着,每一下都像在倒数。
快了……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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