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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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敬之被贬为庶民,临走前塞我本书——《毒经》全本,最后一页有母亲的字:知意,好好活着,别学我信错人。墨迹被眼泪泡过,晕成淡淡的圈,像她当年给我画的平安符,只是符心被虫蛀了个洞,像她没说完的话。
陆砚之的坟埋在母亲旁边,我给他立了无字碑,锦衣卫的牌子压在坟头草下。月光照的时候,能看见碑上渗出来的血字:清和,我来陪你了,北狄的狼,不会再来了。
皇帝的圣旨落在药锄上:封你为太医院院判。龙纹烫得人眼疼,我铲起一捧毒草,曼陀罗的种子混着土:臣只想守着这废药园,这里有我母亲和三十六个孩子的影子。
金銮殿的门槛比母亲坟头的石头还冷。沈敬之佝偻着背,像株被霜打蔫的草:知意,爹对不起你。他塞来的《毒经》全本,最后一页的平安符被眼泪泡得发涨,旁边写着石胆畏雪莲,是他后来添的,字迹抖得像秋风里的叶。
太医院的老顽固们站在药园门口:女子岂能掌院他们的胡须翘得老高,何况还是个用毒的。
我抓起把蓖麻籽砸在他们脚边,籽壳裂开的响像骨头碎了:谁不服魏渊的牵机药,我能解——你们能吗北狄的石胆毒,我也能解,用雪莲花,你们知道吗老顽固们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袍角沾着的药渣里,有母亲当年提纯的石胆粉,在阳光下泛着蓝绿的光。
试毒童子们在翻地,最小的那个攥着半块玉扳指,是陆砚之的:姐姐,这草会咬人。他指着荨麻丛,手上起了红疹,我摸出蟾蜍膏:这是解药,你母亲当年也给你涂过,她说安安要像野草一样活下去。
冷宫的老太监背着药篓来,篓里是晒干的烂肺草:陆大人托我给你的,他的手抖得厉害,他说这东西烧成灰能治百病,就像你母亲说的,毒能杀人,也能救人,关键看握在谁手里。
我盯着草叶上的虫洞,像无数只眼睛在眨,有母亲的,有安安的,还有陆砚之的。王氏的侄女来闹事,泼妇似的坐在地上:你害死我姑母!她的裹脚布掉出来,沾着的毒粉与魏渊扳指里的一样,是没来得及送走的石胆渣。
我踢翻药桶,百毒汤溅她满身:这是你姑母给贵妃的,我数着她脸上的红斑,一刻钟后痒得钻心,太医院的药石救不了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就像当年的沈知薇,到死才明白,毒害别人,最终会毒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