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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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的风,裹着碎冰碴子往沈清辞骨头缝里钻。柴房四壁漏风,墙角结着薄冰,她蜷缩在发霉的稻草堆上,破烂的夹袄早已被寒风浸透,冻得她四肢僵直。可腹中的绞痛却比严寒更甚,像是有无数毒虫在啃噬五脏六腑,疼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姐姐,你看这赤金步摇好看吗娇柔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毒针,扎得沈清辞耳膜生疼。沈若薇掂着头上那支流光溢彩的步摇,阳光透过破窗棂斜照在上面,折射出的光斑刺得沈清辞睁不开眼——那是母亲留她的及笄礼,当年母亲亲手为她插在发间,说要等她嫁个好人家时再好好打扮。
顾言蹊搂着沈若薇的腰,指尖暧昧地划过她的鬓角,语气是沈清辞从未听过的缱绻温柔:喜欢就多戴些,以后沈家的东西,字画、田产、铺子,全都是你的。
沈清辞猛地咳出一口血沫,腥甜的铁锈味在喉咙里弥漫开来。三个月前,她还是忠勇侯府嫡长女,坐在雕花窗前绣着嫁妆,满心欢喜等着嫁给青梅竹马的顾言蹊。可他高中状元那天,等来的不是十里红妆,而是抄家的圣旨。父亲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与大哥一同斩于市,母亲不堪受辱,在狱中用发簪自尽,而她被剥去衣衫,扔进这柴房,成了沈若薇日日来炫耀的活靶子。
为什么......她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沈若薇蹲下身,涂着蔻丹的指甲狠狠掐进她冻得青紫的脸颊,笑容甜美却字字淬毒:谁让你挡路呢言蹊哥要的是侯府的权势,你这朵娇花,没了根蒂还有什么用哦对了,你那刚满月的孩儿......她故意顿了顿,看着沈清辞骤然紧缩的瞳孔笑得更欢,天生体弱,又受了风寒,昨天夜里断气了呢。我让人把他埋在乱葬岗了,倒是和你们沈家的人做了伴。
啊——!沈清辞目眦欲裂,五脏六腑像是被生生撕裂。那是她被顾言蹊囚禁后,受尽屈辱才生下的孩子,是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唯一的念想,竟被这对狗男女如此践踏!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沈若薇的裙角,血沫喷在那华贵的锦缎上,像绽开一朵凄厉的花:顾言蹊!沈若薇!我沈清辞以血立誓,若有来生,定将你们加诸我身、加诸沈家的痛苦,千倍百倍奉还!定要你们......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顾言蹊嫌恶地一脚踹开她,力道之大让她撞在墙角,喉头涌上更浓的腥甜:疯妇。留着你也是个祸害,若薇,送她上路吧。
沈若薇笑着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小瓶乌黑色的毒药,捏开沈清辞的下巴,狠狠灌了下去。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化作烈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弥留之际,她看见那对男女相拥离去,沈若薇的红裙与顾言蹊的青衫在风雪中格外刺眼,像极了父母和大哥溅在雪地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