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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俺也一样啊!她嚎得惊天动地,干枯的黑发黏在脸上随着啜泣一颤一颤,辛辛苦苦给人缝了一辈子嫁衣!工钱!工钱一个铜板都没见着啊!说好的米钱呐没了!全没了!饿啊!活活饿死在东家织布机子底下啦!想投胎门儿都没有啊!困在这个鬼地方!熬啊熬!没头的熬!就指望…指望找个新来的替俺……
巨大的怨气喷薄而出,阴寒的气息席卷了整个楼层,电脑屏幕全都忽明忽灭地疯狂闪烁起来,像一片濒临熄灭的鬼火。
阿强被这股滔天的怨气和突如其来的鬼哭狼嚎吓得忘了自己那点惨,愣愣地看着这红衣女鬼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拼命捶打地板,把冰冷的水泥砸得砰砰响,鬼气四溢,灰尘弥漫。
两个世纪跨度,同样被欠薪压垮的灵魂。
老妹儿!阿强鼻音很重,带着点惺惺相惜的感慨,你可真他娘的……比我惨多了!
这一夜,冰冷空旷的办公室里,两个倒霉蛋,一个活人,一个厉鬼,隔着一地的灰尘和水渍(还有那蟑螂兄的遗骸),开始了他们漫长(主要是红衣女鬼单方面声嘶力竭)而苦大仇深的诉苦大会。
破晓的灰白色终于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像把迟钝的刻刀,把办公室切割成一格格模糊的灰影。
阿强是被冻醒的。
脖子生疼,半边脸麻木。浑身骨头仿佛被拆开重组了一遍。
昨晚发生的一切在脑子里乱撞,记忆碎片像浸了冰水的玻璃渣子,尖锐又冰冷。最后清晰的画面,是那红衣女鬼像个人影一样站起来(虽然腿以下似乎还飘着)。她那张惨白得惊人的脸朝他凑近,枯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指递过来一样东西——一张泛黄的、卷着边儿的旧纸片,像乡下灶王爷年画上抠下来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