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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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喉咙口。林淮。仅仅是听到这两个字,一股滚烫的热流便自心口急速蔓延开,瞬间烧红了我的耳根,连带着指尖都微微发麻。我深吸一口气,用力将那条不听话的领带往左狠狠一拽,指尖触到藏在学士袍内侧口袋那个坚硬的棱角——一个淡蓝色的信封,里面装着我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最终在凌晨四点才誊抄工整的信。那是五年所有未曾出口的心绪,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知道了!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上点不耐烦的意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书桌一角。那里安静地躺着一本摊开的《理想国》,书页有些泛黄卷边,是他大一时在图书馆推荐给我的,扉页上还有他用铅笔留下的一行极淡的、几乎要辨认不出的字迹:苏晚,试试这本旁边的小便签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细碎的观察:林淮不吃香菜、辩论赛习惯左手扶眼镜、图书馆常坐靠窗第二排……都是些无人知晓的碎片,拼凑成我沉默的五年。
窗外,蝉鸣声已经汇成了汹涌的潮汐,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夏日凝滞的空气,也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勇气。
刚冲出宿舍楼,热浪便兜头罩下,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通往礼堂的林荫道两旁,挤满了穿着同样宽大学士袍的身影,像一群即将振翅的蓝色飞鸟,喧哗声、笑声、快门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浮动着离别的亢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我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人群,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在胸腔里擂鼓,一遍遍默念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开场白:林淮,我…其实我…
苏晚!一声呼唤像根钉子,猝不及防地钉住了我的脚步。是系里的张教授,他站在办公楼入口的台阶上,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手里抱着厚厚一摞几乎要遮挡视线的文件夹,几页纸摇摇欲坠地飘落在地。快来帮把手!这堆学生档案和推荐信,得在典礼开始前归档!就一会儿,很快!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骤然压缩。我清楚地看见礼堂那哥特式的尖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听见里面隐约传出的管弦乐队试音的旋律。林淮此刻应该正和他的家人在一起,或许站在礼堂侧门那棵高大的玉兰树下,等着入场。我口袋里那封信的边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指尖。拒绝的话语在舌尖翻滚。
苏晚张教授又催促了一声,带着点不解和恳求。
我的视线胶着在礼堂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叠叠的人群和建筑,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然而,张教授怀里摇摇欲坠的文件,和他鬓角被汗水浸湿的花白头发,最终压垮了那点微弱的挣扎。五年都沉默地过来了,难道连这五分钟都无法等待吗我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猛地转过身。
来了,张教授!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档案室在办公楼最阴凉的底层角落,弥漫着纸张和灰尘陈年的气息,冰冷得与外面的暑热格格不入。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我机械地接过张教授分派过来的文件,指尖划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和照片,目光却一次次飘向墙上那面圆形的挂钟。秒针每一次咔哒的跳动,都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我的神经。张教授还在絮絮叨叨地交代着归档的规则,那些声音模糊地钻进耳朵,却无法在脑子里停留片刻。我几乎是粗暴地、近乎发泄般地将文件塞进对应的抽屉,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