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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时,机身轻微一震。安垚闭上眼睛,感受着失重带来的轻微眩晕。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从北京到重庆,从美术馆的相遇,到即将展开的未知旅程,那些曾经被疾病和恐惧困住的脚步,终于要重新迈开了。
第二章:跨越坐标
安垚在重庆的第一顿早饭是豌杂面。辣椒油浮在碗沿像朵艳红的花,她举着筷子拍了张照,手指悬在发送键上顿了两秒,最终还是点开了和明朝的对话框。
重庆的辣是立体的,她配文,从舌尖辣到太阳穴。
消息发出去三分钟就收到回复。明朝发来一张截图,是他电脑里存的重庆老地图,红笔圈出了解放碑的位置：那里以前叫抗战胜利纪功碑,晚上亮灯时像块发光的方糖。
安垚咬着面条笑起来。她正坐在临街的小板凳上,对面是爬满黄葛树的老居民楼,穿睡衣的阿姨端着盆在阳台浇花,晾衣绳上的白衬衫晃悠悠扫过三楼的窗台。她把这画面也拍下来发过去,听见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像宫崎骏动画里的场景。明朝回得很快,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我外婆以前住的老房子也这样,夏天晾的床单能接住飘落的花瓣。
那几天的对话总是这样。安垚发出去的是九宫格的轻轨穿楼、洪崖洞的吊脚楼夜景、长江索道里晃悠的轿厢；明朝回过来的是补充说明：李子坝轻轨站的设计灵感来自山地建筑的‘穿堂风’洪崖洞的原型是重庆传统的‘吊脚楼’,以前是渔民住的索道最早是上世纪80年代修的,那时候是主要交通工具。
安垚渐渐发现,明朝的脑袋里像装着个移动数据库。她在磁器口看见陈麻花的百年老店,他能说出这家店光绪年间的原名；她对着三峡博物馆里的巴蜀青铜器发呆,他发来段语音,讲战国时期巴国和蜀国的战事,背景音里有翻书的沙沙声。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某天晚上,安垚坐在江滩公园的石阶上,对着手机敲下这句话。江风带着水汽扑在脸上,对岸的渝中半岛亮得像块巨大的宝石,游船驶过江面,搅碎满河的灯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