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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便利店,暖黄的灯光把林小满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蹲在货架后数库存,指尖划过最后一排临期巧克力,包装上的买一送一标签已经泛黄。玻璃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冷风,风铃叮当作响,她下意识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颌线绷得很紧,指节分明的手正攥着一瓶矿泉水,指腹泛白。是沈亦舟。
三年没见,他好像瘦了些,眼下的青黑藏不住疲惫,可那双眼睛,还是像高中时一样,亮得能映出她的慌张。林小满猛地低下头,假装继续数巧克力,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货架的缝隙里,她看见他走到冰柜前,拿了一盒牛奶——还是她当年爱喝的草莓味,临期特价。
他结账时,收银员阿姨打了个哈欠：小伙子,这牛奶明天就过期了,换一盒吧沈亦舟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没事,我今晚就喝。林小满的指尖掐进掌心。她记得高三那年冬天,他也是这样,总把便利店快过期的热牛奶偷偷塞进她的课桌,说热乎的,喝了不冷。那时他家里条件不好,临期食品是他能负担的、最体面的温柔。
脚步声停在货架前。林小满屏住呼吸,听见他拿起一盒巧克力,是她刚刚数过的那款,榛子味的,是她的最爱。这个也快过期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就在头顶。林小满吓得差点坐到地上,猛地站起来,撞翻了身后的薯片桶。哗啦啦的脆响里,她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林小满,你躲我
便利店打烊时,天已经蒙蒙亮。沈亦舟靠在门口的路灯下,手里捏着那盒没开封的巧克力,像尊沉默的雕塑。林小满抱着员工手册低头走过,被他伸手拦住。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他问,睫毛上沾着露水,毕业典礼那天的信,你看了吗
林小满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那封塞进她校服口袋的信,她看了。信里他说要去北方读大学,说等他站稳脚跟就回来找她,说小满,等我。可她还没来得及回信,就看见他跟着一个漂亮的女生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那女生手里拿着同款的行李箱,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后来听同学说,那是他远房表妹,来帮他搬行李的。可那时的她太年轻,骄傲又敏感,把那一幕当成了背叛,把那封信锁进了抽屉最深处,连同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一起尘封。
我没收到。她撒了谎,不敢看他的眼睛。
沈亦舟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也是,你那时大概早就不想见我了。他把巧克力塞进她手里,包装纸的棱角硌得手心发疼,这个……过期前吃掉吧,别浪费。
他转身要走,林小满却鬼使神差地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工作调动。他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在附近的设计院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