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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线紧接着投向那个角落,“彭庆林,你自由了,自己挑个地儿坐。”
“嗡——!”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与窃窃私语,如同平静水面下暗流涌动!自由选座?!这在王老师铁腕统治、等级森严的王国里,简直是石破天惊、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我坐在教室偏左的第三排第一座,紧邻着那扇投下大片明亮光斑的窗户。这是我入学伊始便如猎豹般精心抢占、并誓死捍卫的“风水宝地”——既避开了老师唾沫星子与粉笔头的火力覆盖前沿,又远离了后排那片如同无法之地的喧嚣放纵。当年建造时遗留下的粗大承重柱霸道地伫立一旁,恰好让我的桌位微微向内凹进些许,形成一条异常狭窄、仅容一桌勉强通过的独特过道。因此,一年的光阴荏苒,我身边的位置始终空空荡荡,如同孤悬的岛屿,颇有点“孤峰兀立”的寂寥意味。这里光线充足,微风习习,最重要的是,视野死角众多,偶尔开个小差,神游天外,或是蜷缩进自己的一方天地,堪称绝佳的掩护。
我正饶有兴致地揣测彭庆林这家伙会如何利用这堪比“王恩浩荡”的特赦令——是选择后排那片广阔天地呼朋引伴,还是另觅风水宝地?目光却捕捉到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像一枚早已校准目标的炮弹,从后排那片阴影中起身,动作利落地穿过几排桌椅间的缝隙,然后“咚”地一声闷响,稳稳当当地坐进了我身旁那张空寂了整整一年的椅子里。
我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以一个近乎滑稽的表情凝固地看着他。彭庆林算是入学后跟我关系尚可、能说上几句话的几人之一。但在这个由本地“土著”学生为主体构成的、排外情绪如同空气般存在的班级里,我这个“外来者”与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难以言喻、半透明的、既非坚冰也非薄纱的疏离薄膜。我们能在课间玩笑打闹,偶尔交换点廉价零食,但像成为同桌这样需要共享呼吸、朝夕相对、几乎能听到对方心跳的“亲密”?从未有过,也从未想过。
我下意识地冲他挑起一边眉毛,嘴角扯出一个混合着惊讶和“你小子总算开窍了看上我这宝座了吧?”的调侃笑意,等着他回应一个心照不宣的鬼脸。
然而,出乎意料。
彭庆林立竿见影地回应我的,并非寻常嬉皮的挤眉弄眼。他的瞳孔在我视线触及的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眼神飞快地闪烁,像是被窗外突兀射入的强光刺到,喉结不自然地剧烈滚动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近乎狼狈的慌乱。他迅速低下头,仿佛抽屉里藏着什么稀世珍宝,煞有介事地开始整理着那原本就空无一物、落满灰尘的抽屉格。手指的动作带着生硬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