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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周彻是个好皇帝,对于后宫而言,一向是雨露均沾。偶有偏宠,也不出格。每逢初一十五,更是会来长门宫坐坐。除了登基时不肯立先皇册立的太子妃为后,别的也没什么可让御史诟病的。
所以今天晚上周彻带着一身月色到她长门宫来,她一点也不奇怪。她斜倚在贵妃榻上,用青玉梳轻轻地梳着长发,一副慵懒的样子。周彻坐她旁边,突然开口问她,“皇后免了贵妃请安?”薛疆华侧着头看他一眼,“我可是做的不对?”
周彻似乎也颇有兴味,“半月没见,皇后倒是贤良了不少。贵妃有孕,不宜过度劳累。”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周彻眉眼间也带了点喜色。
青玉梳砸落地面,“赵贵妃有孕?”薛疆华不由冷笑,她才没空贤良,要是她知道,她才不会那么轻易让赵贵妃起来。“真是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了。”说罢就从贵妃榻上起身,要往内间走。周彻拽住她手腕,她一甩头,发丝拂过他鼻端,一阵幽香。“你闹什么脾气?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样子。”
她使劲挣开,直视着皇上,“我这个皇后,皇上您本来就立的不甘愿。无德、善妒、无子!不是吗?”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周彻在听到无子两个字的时候,脸上有愧疚之色一闪而过。薛疆华自嘲地笑笑,三年中宫无所出,不就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吗?新婚燕尔,她被哄骗着喝下那么多的避子汤,如何有孕?未登基时,周彻便如此提防她薛家。这就是她当时跪了两天两夜甚至以死相逼求着父亲换来的亲事。
数年前父亲生日,先皇带着太子亲至,给他们薛家做足了脸面。她年纪小,又爱贪玩。听说前院有从金陵来的戏班子唱戏,便穿了男装扮作小厮进去看。正好看见父亲与周彻说话。他侧脸线条生得干净利落,正落在她眼里,认真听父亲说话、微微皱眉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戏台上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好像突然静止了。
听说皇上有意为太子选妃,她跪在父亲门前两天两夜,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大病一场,然后父亲和哥哥妥协了。父亲豁出脸面求见先皇,哥哥将用薛家几代军功换来的爵位交出,换来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嫁过去之后,满心欢喜。
两年无所出,她毫不在意,直到一年前——她发现自己服的药渣已经从助胎药变为了避子汤。那药是周彻给她寻来的,她嫌苦,每次都要周彻陪着才肯佐以蜜饯吞服。
“我不舒服,皇上自便吧。”她不愿意回想,东宫那么多人,唯独她有这份宠爱,也便是这份宠爱,绝了她的生育能力。周彻望着她的背影,仿佛想起了许多,双手松开,复又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