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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幽蓝光芒早已熄灭,机身滚烫,如同刚刚从熔炉里取出,屏幕上的蛛网裂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它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像一个耗尽能量、陷入沉睡的邪物。沈砚的目光从冰冷的酒瓶移开,掠过屏幕上那串虚幻的数字,最终落在墙壁上那张用透明胶带勉强粘住的照片。
照片里,母亲躺在惨白的病床上,对着镜头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那笑容背后,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无法掩饰的、对未来的恐惧。她的眼睛,曾经温柔明亮的眼睛,此刻在模糊的照片里,只剩下一种被病痛和巨额医药费压垮后的、空洞的茫然。
三百七十万的债务!母亲危在旦夕的生命!
近在咫尺的三百万,像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狂喜被味觉剥夺的冰冷替代,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和刻骨的恨意,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他所有的迷茫和不适。
必须离开这里!必须立刻去医院!必须把钱交上!必须把母亲从那个该死的、由顾西岭一手操控的深渊里拉出来!
这个念头如同强心针,瞬间驱散了身体的虚脱和口腔的怪异麻木。沈砚猛地从吱呀作响的电脑椅上弹起!动作太大,椅子腿刮过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他一把抓过床头柜上那部滚烫、裂纹密布的手机,看也没看就塞进裤兜。那灼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烫着他的大腿皮肤,像一块烙铁,提醒着他这场交易的代价。
他冲到那个破旧的帆布包前,粗暴地将里面仅有的几件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胡乱塞进去。动作急躁,带着一种逃离地狱般的迫切。拉链被猛地拉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推开出租屋那扇吱呀作响、布满油污的木门时,一股比室内更加浑浊、混杂着楼道里霉味和垃圾腐败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凌晨的城市,尚未从沉睡中完全苏醒,只有远处主干道上传来模糊的车流声,如同深海的低鸣。老旧居民楼的楼道狭窄、逼仄,堆满了各种杂物,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疏通下水道、开锁办证的小广告,在昏暗的声控灯下显得肮脏而破败。
沈砚背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脚步沉重地踏下布满污渍的水泥台阶。每一步都发出空洞的回响,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味觉的缺失让周遭的空气显得更加沉闷、压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没有气味的真空罐子。
走出单元门,踏入更深沉的夜色。路灯的光线昏黄惨淡,勉强照亮坑洼不平的地面。他需要穿过这片如同城市伤疤般的老旧居民区,才能到达主干道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