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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辨认了一下方向,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不断滴落。东面,干河床。罗德里格斯用命指出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雨水的腥气灌入肺腑,压下了翻腾的痛楚和怒火。他拖着疲惫不堪、剧痛阵阵的身体,用M16当拐杖,支撑着自己,一步一滑地、无比艰难却又无比坚定地,向着东面那片未知的、被暴雨笼罩的丛林深处走去。每一步,都在泥泞中留下一个混合着血水的脚印,随即又被无情的暴雨冲刷得模糊不清。
高大的热带树木如同沉默的巨人,在头顶交织成一片阴郁的穹顶,只有偶尔被狂风吹开的缝隙,才能透下几缕惨淡的天光。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豆大的雨点砸在巨大的叶片上,发出永无止境的喧嚣,汇成无数条浑浊的小溪,在森林的地表肆意奔流。腐烂的落叶和湿滑的苔藓让每一步都充满危险。
肩膀的伤口在每一次身体晃动时都传来钻心的剧痛,绷带早已被血水和雨水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肉上。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和寒冷,如同附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雷恩的嘴唇因为失血和寒冷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紫色,但他紧咬着牙关,牙关甚至在微微打颤,眼神却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密林。他不再是一个执行任务的军人,而是一头受伤的孤狼,在陷阱边缘艰难求生,每一个阴影,每一丛晃动的枝叶,都可能是致命的威胁。
干涸的河床终于在艰难跋涉近一个小时后出现在眼前。那是一条被雨水重新灌注的湍急溪流,浑浊的泥水裹挟着断枝落叶,咆哮着冲向下游。河床两岸是陡峭、湿滑的泥坡,长满了滑腻的青苔和茂密的植被。过河,意味着暴露在开阔地带,风险极大。但不过河,追兵迟早会沿着痕迹找到他。
雷恩伏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仔细观察着对岸。除了奔涌的泥水和被冲刷的岩石,似乎没有异常。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起身冒险渡河,一阵极其轻微、却绝对不输于风雨声的异响,如同冰冷的针,刺破雨幕的喧嚣,扎进他的耳膜!
那是一种细微的、湿滑物体在泥泞中拖行的声音,还夹杂着一种…压抑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沉重喘息!
声音来自他侧后方不到十米的一处茂密藤蔓丛!
雷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猛地压低身体,几乎是匍匐着,悄无声息地调转枪口,M16冰冷的枪管透过灌木的缝隙,死死锁定那片可疑的藤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压过了肩膀的剧痛。是追兵?还是幸存的队员?
汗水混合着雨水从他额角滑落。他屏住呼吸,手指稳稳地搭在冰冷的扳机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藤蔓丛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喘息声更加粗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