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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腕却像铁钳一样,瞬间扣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大得惊人,强行固定住我的头。她的眼神终于从那张完美的作品上移开,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没有任何遮挡地撞进我的眼底。那双总是平静无波、如同精密仪器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我——映着那张镜子里并不存在的、扭曲、暗红、凹凸不平的,属于林焰残骸的真实面孔。
她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抓不住,像是深海鱼群的一次诡异闪光。冰冷,探究,还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仿佛我脸上这道道丑陋的伤疤,是世上最值得研究的艺术品。
忍一忍。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只有扣着我下巴的手指,力道没有丝毫放松,这药能抑制增生,减缓神经痛。必须按时涂。
冰凉的药膏在她指尖下化开,带着强烈的渗透感,渗入我灼痛、紧绷的疤痕深处。那感觉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在同时扎刺。我被迫仰着头,像一个等待解剖的标本,任由她的手指在我最不堪、最脆弱的伤口上涂抹、按压。屈辱和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喉咙,堵得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从齿缝里挤出急促而压抑的喘息。
她的指腹划过我右脸颊上一块特别粗粝的疤痕组织,那里的神经似乎坏死了大半,又似乎格外敏感。一种混杂着剧痛和奇异麻痒的感觉猛地炸开,像电流窜过脊椎。
呃啊!一声短促的痛哼终于冲破喉咙。
沈瞳的动作顿住了。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回我的脸上,落在那片被她指尖触碰的、丑陋的真实上。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冰冷仪器。里面翻滚着一种更复杂、更幽暗的东西。像是厌恶被强行压制后的扭曲,又像是一种……近乎贪婪的确认确认这皮囊之下纯粹的丑陋
痛她问,声音低了些,尾音微微上挑,不像关心,更像一种带着残忍兴味的观察。
我猛地别开脸,挣脱了她铁钳般的手,动作大得带倒了化妆椅,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动,撞得生疼。我死死盯着地面,不敢再看镜子,更不敢看她的眼睛。
好了吗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砂纸在摩擦喉咙,我该去片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