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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高清的,一点没落下!父亲的声音里是同样的满足。
他们的脚步声在楼梯口停顿了一下,似乎朝阁楼的方向望了一眼。黑暗中,我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硬。短暂的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悬在头顶。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不是向上,而是转了个弯,朝着主卧室的方向去了。伴随着关门声,楼下彻底陷入一种酒酣耳热后的寂静。
那沉默比任何斥责都锋利。我慢慢松开蜷缩的身体,后背早已被冰冷的墙壁硌得生疼。窗外的暮色沉沉地压下来,阁楼里的阴影浓得化不开。那本被油污浸染过的《百年孤独》静静躺在脚边,像一个无声的嘲讽。这方寸之地,这无人在意的角落,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位置。灯光没有亮起,问候也永远不会到来。我被留在这片渐浓的黑暗里,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幽灵。
3
冰床冷夜
记忆的碎片在黑暗中闪着冷光。林晨十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烧得他小脸通红,呓语不断。那晚家里的景象至今清晰:父亲在客厅焦躁地踱步,烟灰缸很快堆成了小山;母亲坐在弟弟床边,握着他的小手,眼睛红肿,嘴里不停地低声哄着,用浸了温水的毛巾一遍遍擦拭他的额头和手心。家庭医生被深夜请来,客厅的灯彻夜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的味道。母亲熬得双眼布满血丝,却一步也不肯离开弟弟的床头,仿佛离开一秒,她的心肝宝贝就会被死神掳走。
轮到我呢仅仅一年后,一场来势汹汹的肺炎将我击倒。高烧不退,咳得撕心裂肺,胸腔里像塞满了滚烫的砂石。诊断结果出来需要住院时,母亲皱着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为难:哎呀,这可怎么办晨晨马上要参加市里的奥数选拔赛了,我得陪他去集训,这都安排好的……她转头看向父亲。父亲的目光在我烧得通红、呼吸艰难的脸上只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带着一种面对麻烦事时惯有的不耐和回避:厂里刚接了个急单,我得盯着……这样,请个护工吧,专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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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消毒水气味浓重的单人病房里,陪伴我的只有一位表情麻木、动作机械的护工阿姨。她按时送药送饭,换点滴瓶,除此之外,便是长久的沉默,或者对着小小的手机屏幕发出压抑的笑声。窗外阳光灿烂,病房里却冷得像冰窖。我昏昏沉沉地躺着,听着点滴管里液体滴落的单调声响,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肺部尖锐的疼痛,但更深的寒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走廊里偶尔传来别的病人家属关切的询问和温言软语,像一把把细小的盐,撒在我无人问津的伤口上。原来,连生病都是需要资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