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0/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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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毛病了。蒋辞直起身,扯了扯衣襟,舞者的通病。他没说的是,这病从三年前那场突发的心脏骤停后,就成了治不好的顽疾,像朵在骨头上缓慢绽放的毒花。
苏宴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个药瓶,是蒋辞常用的那款止痛药膏。我托人打听的。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他们说你总疼得练不了舞。蒋辞看着那瓶药膏,突然想起大学时那个蹲在地上给自己涂药的少年,眼眶莫名发酸。
接下来的日子,苏宴成了剧院的常客。他会提前半小时到后台,把保温杯里的银耳羹放在蒋辞的化妆台上,温度总控制得刚好;会在排练时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用小提琴的旋律配合他的舞步,哪怕蒋辞因为心悸频频停下,他也只是耐心地重新起弓。
有次蒋辞在旋转时突然踉跄,苏宴丢下琴冲上台,在他摔进观众席前稳稳接住。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后背的冷汗浸透了演出服,贴在苏宴手背上,烫得他心口发疼。跟我去医院。苏宴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强硬。
只是有点累。蒋辞推他的肩膀,指尖触到他西装下紧绷的肌肉,苏先生不用这么费心,我们早就没关系了。苏宴却扣住他的手腕不放,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进来,像要焐热他冰凉的血管。
有关系。苏宴的目光撞进他眼底,翻涌着五年未说出口的愧疚,从庆功宴那天问你要不要跳双人舞开始,就一直有关系。他从钱包里抽出张泛黄的照片,是大学时在玉兰树下拍的,蒋辞踮着脚抢他的小提琴,两人笑得眉眼弯弯。我带了五年。
蒋辞的呼吸猛地滞住。他看着照片上自己鲜活的笑脸,再低头看看掌心因为长期服药留下的薄茧,突然觉得这重逢像场残忍的讽刺。苏宴,他挣开那只手,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些舞,错过了就再也跳不完了。
苏宴没再说话,只是重新拿起小提琴。当第一个音符流淌出来时,蒋辞忽然愣住——那是段放慢了速度的《逆光》旋律,在最关键的75度转体处,特意留了个长长的延音,像在等谁跟上节拍。
他下意识地踮起脚尖,随着旋律旋转。转体落定的瞬间,心脏传来熟悉的钝痛,眼前阵阵发黑。苏宴的琴声戛然而止,他被拉入一个带着松香的怀抱,听见对方急促的心跳声:别跳了!蒋辞,别跳了!
蒋辞靠在他肩上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进他的西装领口:你看,我还是跳不好……话音未落,就被苏宴更紧地抱住。没关系。他的声音在发颤,我们可以慢慢练,练到你想停下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