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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像无数冰冷的鬼爪,撕扯着苍脊山脉裸露的嶙峋脊骨。
净源村蜷缩在山脉东麓一处避风的坳谷里,低矮的石屋覆着厚厚的积雪,仿佛一群冻僵的兽。往日里,村中心那口汩汩流淌、散发着微暖光晕的“净源泉眼”,曾是驱散这彻骨严寒的唯一慰藉。此刻,泉眼上方氤氲的白气却稀薄得可怜,水面倒映着晦暗的天空,光晕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墨玄蜷缩在自家小屋冰冷的石灶旁,灶膛里只有几块炭火,吝啬地散发着最后一点余温。寒意无孔不入,顺着单薄的粗麻衣裤往骨头缝里钻。他抱紧了膝盖,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暖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远处苍脊山脉的主峰“天擎崖”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沉默矗立,轮廓模糊,仿佛随时会被沉重的风雪压垮。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在他胸腔里闷闷地撞着,像远方传来的、被风雪捂住的鼓点,沉重而不祥。
“阿玄,”母亲林氏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她将一件更厚实些的旧袄披在墨玄肩上,手指冰凉,“离泉眼近些吧,那里…暖和些。”她的目光同样忧惧地投向天擎崖的方向,那里,低沉的、仿佛山体内部在痛苦呻吟的“呜呜”声,正透过呼啸的风雪,越来越清晰地传来。
那是山魄的哀鸣。村里的老人说,那是苍脊山在痛。墨玄知道,母亲也知道。整个净源村,没有人不知道。这哀鸣声已经持续了数月,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绝望。
“娘,山…又在哭了。”墨玄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却被恐惧压得沉甸甸的。
林氏的手猛地攥紧了他的肩膀,指节发白。她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了些,目光死死盯着窗外那片死寂的、被雪覆盖的荒原。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在寂静的石屋里无声地蔓延、缠绕。
突然——
“呜嗷——!”
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的嗥叫,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风雪的屏障,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脑海!那不是野兽,那是充满了无尽暴戾与疯狂意志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