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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过,爷爷从我记忆开始就养羊。每当早上吃饭时若不见爷爷,就知道是去赶集卖羊毛了,回来的时候一定是要买羊肉或者羊肝肺。这时候我早饭就吃的很少了。
爷爷赶集回来的时间都是早饭刚过。然后半晌就炖好羊肉汤了。我如果不上学,这一上午就哪儿也不去玩了,在院子里假装玩,等爷爷炖好了说:“来,你也吃一碗。”这一碗萝卜羊肉汤太好吃了!我很知足了。因为大多时候就我可以吃到的。很少数的时候爷爷大方一回,让全家人中午都吃一顿羊肉面。不过,那一定是我上午上学去了。爷爷可能猜到,我馋得上课都没有心思。
然后,爷爷会把剩下的肉和汤装进盆子放在竹篮子里,高高地挂起来,每天早饭后自己热了吃,一般能吃上四五顿。那时我就不再期盼了。天冷时一个月炖一次羊肉羊肺,在七十年代全村也就我爷爷了。因此我也是跟着吃美了。有一点不明白,我长大后从不吃羊肉,嫌太膻了。可那时候为什么觉得是那样好吃呢?
也许真是越吃越馋的缘故。可以说爷爷在我幼年时长期考验我的馋吃。尤其是天冷的时候,那可是天天都在考验我呀。因为爷爷一到冬天,早上就不起床吃早饭,一直持续到快过年。从我能端起饭碗就担起了给爷爷端早饭的重担。
那时候故乡邓县城(现在叫邓州)东边一带,好像一年四季都吃红薯。黑土地上的红薯很好吃,早饭和晚饭都是我很爱吃的红薯稀饭。馒头是一层白面一层红薯面,一黑一白叫花卷。爷爷胃寒,从不吃红薯和红薯面。每次蒸馒头时,奶奶会给爷爷做如鹅蛋大的白馒头。一顿一个,数量刚好到下次蒸馍。奶奶会把粘在蒸笼屉上的白馍皮铲下来给我吃。半晌饿了,在馍篮子里取凉馒头时拿起白馒头闻的时候一定有过,却从没吃过一个白馍。
那白馍并没让我感到有多馋。馋得让我受不了的是每天早饭前给爷爷端那碗白馍花。白馍花是用一个白馍切成片,再以馍的原形放在碗内,浇上两遍开水后放盐和香油做成的馍花。做好后奶奶就叫我给爷爷端过去。我端着爷爷专用的那个最漂亮的细白瓷红花碗,从灶房到堂屋的东间。这段路程大约有十多米。
那碗白馍花太诱人了,香喷喷的,白花花的馍片向一边整齐地飘着。每当我捧起碗就双眼盯着碗里的馍花,不停地咽口水。心里急着怎么才能吃到一片呢?那怕喝一口汤也行呀。然而,从开始给爷爷端馍花,到满十二岁去住校上高中,这三年多的时间中没有动碗上面的筷子一下,一片也没有吃到过。实在是无法“尝”到啊。那馍片是整齐排着的,无论捞起哪一片,都会明显地发现少了。那汤则更是不能喝的,会在嘴巴上留下香气。我端碗的手常常因过于专心怎么才能吃到,有时候汤就会溢出来,手指上的香油气味很久都消失不了。因此,每次都是一路纠结中到了爷爷床前说:“爷,快吃吧。”看着他接过碗后放在窗台上我才如释重负呀。
虽然白馍花我尝不到,却有另一样美食可以吃到的。那就是爷爷每天都要吃饼干。他在大队的代销点(几个村子一个商店)里,买上一斤硬棒棒的麻饼,是用那种很粗很厚黄麻纸包成型船包。一包吃完了就再去买,常年不断。用的钱全是他养羊的收入。
爷爷背着手拎着饼干回来的时候,当看到他从四叔门前经过时没有停过步,这时候我很识趣地不迎上去。的我就明白爷爷没有给弟妹们吃,最大的我就更要装懂事了。不过,爷爷总是在回到他睡的房间后把我叫进去,给我两块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