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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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新老得分家?”赵卫国把铁屑盒递给学生们传看,“去年周明他们搞的智能检测系统,就加了个‘铁屑图像识别’模块,用的还是我这盒里的标本做数据集。新法子是翅膀,老法子是根,没根的翅膀飞不远。”
正说着,小敏推着个盖着红布的架子进来。掀开布一看,是台改装过的镗床——导轨是老镗床拆下来的,控制系统却是新换的触摸屏,旁边还接了台3d打印机。“这是给‘工匠班’做的教学机。”她笑着说,“左边是纯手动操作,右边能连电脑编程,中间加了个对比显示屏,能实时看两种方法的误差。”
学生们立刻围了上去。林默摸着老导轨上的包浆,突然问:“赵师傅,您当年学手艺时,最难的是什么?”
赵卫国往茶杯里续了热水,水汽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最难的是‘等’。我爸让我磨了半年钻头,每天就对着块废铁练垂直度,磨秃了一百多根,才让我碰镗床。那时候觉得他故意刁难,后来才明白,他是让我等心定下来。”
他想起1986年的冬天,自己偷偷把磨了一半的钻头装上机床,结果把工件镗成了喇叭口。父亲没骂他,只是把那堆废铁摆在他床头,说:“手艺人的眼得比卡尺准,心得比机床稳。你现在急着下刀,将来就得花十倍功夫补错。”
“现在的年轻人可等不了半年。”一个戴安全帽的师傅笑着说,他是隔壁汽修厂的,专门来学精密镗孔,“我们厂里的徒弟,三天学不会就想换岗。”
赵卫国指了指墙上的进度表,上面贴着每个徒弟的名字和出师时间:小敏用了八个月,最快的徒弟用了一年半,最慢的那个磨了两年钻头,现在是高铁轴承的首席技师。“等不是熬时间,是熬性子。”他拿起把新钻头递给林默,“来,试试磨个90度尖,要求切削刃对称,误差不超过半度。”
林默的手抖得厉害,砂轮片转动的声音里,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五分钟后,钻头磨得歪歪扭扭,两个切削刃像只不对称的剪刀。
“别急着用力。”赵卫国握住他的手,引导着钻头在砂轮上转动,“手腕要松,眼睛盯着刃口,让火花从两边均匀地飞。你看,就像给铁剃头,得顺着纹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