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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年轻时喜欢词。”江澈想起外婆总坐在藤椅上读李清照的词,读到“生当作人杰”时,声音会格外亮,“她说旧书就像老朋友,得慢慢哄着,才能陪你久一点。”
沈知意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很淡,像水面上的涟漪,转瞬即逝。“她确实是这样的人。”她翻书的动作轻了许多,“去年我帮她处理过一个租客纠纷,她说话总是慢慢的,却总能说到点子上。”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是律师,就在街尾的‘明律事务所’。”
十一点整,挂钟敲响时,沈知意合上书。“不打扰你关门了。”她把书放进公文包,拉链声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清晰,“这本书我下周还来。”
江澈送她到门口,看见她转身时,西装后摆扫过门槛,带起片细小的灰尘。夜风掀起她的一缕头发,贴在她脸颊边,她抬手拨开时,江澈又瞥见那道疤痕——在路灯下,疤痕的颜色比周围的皮肤略深一点,像句没说出口的话。
“对了,”她走到巷口忽然停下,回头看他,“你修书时,记得戴手套。”她指了指他的手,“纸页里可能有虫蛀的碎屑,容易扎进皮肤。”
江澈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果然有个小小的红点,大概是刚才被纸尖划到的。他抬头想说谢谢,沈知意已经转身走进了夜色里,黑色的身影很快融入晚读街的路灯光晕中,只留下高跟鞋渐行渐远的声音,像首短促的夜曲。
他回到柜台后,拿起那杯没加糖的咖啡,抿了一口。确实带着点焦糖味,和顾盼说的一样。杯壁上印着咖啡店的logo,旁边有个小小的手写字母“g”——大概是老板娘顾盼的名字首字母。他把银杏叶书签夹回《国际法》里,忽然发现沈知意落下了样东西——是支银色钢笔,笔帽上刻着“zy”两个字母,笔杆上沾着和她手背上一样的咖啡渍。
窗外的风更凉了,江澈把钢笔放进柜台的抽屉里,想着明天要不要送到事务所去。他重新拿起竹镊子,浆糊已经调好,粘稠度刚好,粘起纸页时几乎看不出痕迹。他忽然想起沈知意说“旧书得慢慢哄着”,或许人也是这样——再冷的外表下,也藏着点需要小心触碰的柔软。
夜渐深,晚读书店的灯还亮着,在寂静的街道上,像颗不肯睡去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