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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大概两厘米见方的小扁盒子。不是纸,也不是很硬的塑料,材质有点像某种打磨过的小石头或者骨头,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土和黑绿色的污迹,根本看不出本色。那盒子上,布满了歪歪扭扭、极其古老复杂的刻纹,有些地方的凹槽里还嵌着干结的泥土。刻痕很深,但又特别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最让人心里发毛的是,盒子顶端没有盖子,严丝合缝,浑然一体,只在侧面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细小得几乎难以分辨的、模糊的圆形凹痕,像是指印,又像是某种虫咬过的印记,黑乎乎的,泛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乎劲儿。
这破玩意儿看着就不值钱,像是什么垃圾堆里挖出来的旧零件,指不定就是个工地上什么机器的边角料。
妈的,捡破烂的也别在工地上捡!赶紧登记!王工头皱眉骂道,用他沾满水泥灰的粗糙手指嫌弃地把我那张身份证扒拉过去。
我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赶紧把那诡异的石头小盒子胡乱塞回口袋,飞快地在本子上登记了信息。盒子表面的坑洼纹路隔着裤子布料硌着我的大腿外侧皮肤,那块皮肤立刻泛起一种奇异的微麻感,像是有极其微弱的静电在噼啪跳动。那感觉一闪而逝,快得让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行了。王工头把我的身份证丢还给我,像丢一块抹布,那边领身破工服套上,还有安全帽。四点在3号工棚门口集合,会有人派活。他指了指墙角堆着的一堆散发霉味、破破烂烂的橘红色工作背心。
这就是唯一的入场券。
这一宿的噩梦终于熬到了尽头。天边泛起令人心头发颤的白光时,我的骨头架子已经不是散架了,是每一寸都彻底碎了,又被生锈的扳手硬生生重新拧合上,咯吱作响。汗水在脸上冲出无数道脏污的沟壑,混合着工地的石灰、铁锈和干结的血痂,又痒又痛。十个手指头,无论有没有破皮的地方,都磨去了至少一层皮,指甲缝里塞满了刺进肉里的钢丝头碎屑和油腻腻的铁锈,每一次弯曲都像有刀子往里面剐。腰那地方早就不是我的了,里面像是有一堆烧红的钢钉在搅拌,每动一下都痛得我想撞墙。
但口袋里那沉甸甸的四张红票子,和工头说如果明天还来再结算的另一百块暂时欠条,像滚烫的炭火贴在胸前,烫得我心口那块冰稍微融化了一点点。
一瘸一拐,几乎是拖着两条腿蹭回我那间比狗窝好不了多少的出租屋。那该死的催命符一样的铁皮门像重逾千斤,打开时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呻吟。屋里比昨晚更混乱,张彪电话里威胁要收房的声音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还差得太多了。这点钱塞牙缝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