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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阿尔泰山口，风如刀割，卷起漫天雪沫，砸在巡逻车的挡风玻璃上，发出细碎密集的死亡鼓点。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李丰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那不是风雪带来的冷，而是一种源自本能、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尖锐预警。
他坐在副驾驶，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枪身，95式突击步枪斜靠在腿边，黝黑的金属枪管在仪表盘微弱的红光映照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窗外，只有车灯刺破的混沌雪幕，以及远处巨大山体投下的、沉默如巨兽脊背的浓重暗影。这条被冰雪封锁的漫长边境线，是国门，也是囚笼。
“操他妈的鬼天气！”开车的王胖子骂了一句，声音在引擎的低吼和风雪呼啸中显得模糊，“老李，你说那帮孙子是不是也冻得找不着北了？这破天还出来蹦跶？”
李丰没立刻接话，视线穿过模糊的玻璃，投向车灯尽头那片被风雪搅动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得像石头摩擦：“越冷越邪门。小心点，胖子。前哨站说信号时断时续，监控画面也花了。”
“嗨，不就几个想偷渡发财想疯了的棒槌嘛，”后座的小赵，队里最年轻的爆破手，抱着他的宝贝火箭筒，语气满不在乎，“冻成冰棍儿最好，省得咱哥几个动手。”他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嚼得嘎嘣响。
李丰没回头，只是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小赵年轻的脸。那上面还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经验告诉他，在这种地方，在这种天气，任何一丝掉以轻心，都可能用命来偿还。风雪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别的、更细微的声音？像风刮过岩石缝隙的呜咽，又像是……某种压抑的、非人的低吼？他猛地坐直，侧耳倾听。
“停车！”李丰低喝。
王胖子条件反射般一脚踩死刹车。沉重的巡逻车在覆满冰雪的路面上猛地一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堪堪停住，车头斜对着风雪深处。惯性让小赵一头撞在前座椅背上，“哎哟”一声。
“丰哥？”王胖子疑惑地扭头。
李丰没理他，一把抄起身边的夜视望远镜，动作快如闪电。冰冷的金属镜筒贴上眼眶的瞬间，视野被切换成一片诡异的、散发着幽幽绿光的世界。纷飞的雪片变成了无数细密的、急速坠落的绿色光点。他的视线穿透这层光点之幕，艰难地向山口深处那片被黑暗和风雪统治的谷地延伸、聚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