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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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好合
盖头下,虞千弦的唇角弯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透着点冰冷的自嘲。她挺直了脊背,任由喜娘搀扶着,一步一顿,迈过那高高、象征着诸多规矩和束缚的门槛。脚下踩着的,是通往一个陌生男人、一个陌生囚笼的红毯。这门婚事,是圣旨,是虞家攀附权贵、稳固朝堂地位的一步棋,更是她无法挣脱的宿命。
喧嚣被厚重的门扉隔绝在外。新房里,只剩下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龙凤红烛燃烧着,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烛火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曳的影子,如同蛰伏的巨兽。空气里浮动着浓郁的合欢香,甜腻得有些发闷。
虞千弦端坐在铺着百子千孙锦被的床沿,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冰凉。盖头沉重地压着她的发髻,隔绝了视线,也隔绝了那即将面对的一切。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在寂静中擂鼓般清晰。
脚步声沉稳地响起,由远及近。是军靴踏在地砖上的声音,带着一种属于沙场的、不容置疑的节奏感。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虞千弦绷紧的心弦上。浓郁的酒气混杂着陌生的、极具压迫感的男性气息,瞬间充斥了她的感知。
一只手伸了过来。指骨修长,带着薄茧,动作却并不粗鲁,甚至称得上有些克制。那手抓住了她盖头的一角。
鲜红的视野骤然被掀开。
光线有些刺目。虞千弦下意识地微微眯了下眼,才看清站在面前的男人。
镇北王,燕玄澈。
他身形极高,肩背宽阔挺直,一身正红喜服也压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凛冽。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如刀削,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此刻正毫无温度地落在她脸上,锐利得像是要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那目光里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只有审视,冰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的审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