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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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骤然窒住,指尖冰凉,身体僵硬得如同冻硬的木头,连一根睫毛似乎都无法颤动。我只能凭着残存的一丝本能,绷紧了脊背,用尽全力压制着几乎要冲出口的尖叫或干呕。

这就是藏香阁的新‘云染’一个油滑的声音自不远处的主位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和玩味,听说云染姑娘抱恙,可别拿些下等货色糊弄我们柳大人呀。那目光如同冰冷的爬行动物,肆无忌惮地刮过我的面纱,像是要穿透薄绡,窥视底下是否藏着一摊败絮。

柳大人！这两个字如同滚油滴在心尖上,激起尖锐的痛楚！原主记忆里翻涌出血色的碎片：抄家时端坐高头大马上那个冰冷模糊的身影,宣判时毫无波澜的语调……竟是他当朝权倾朝野的左丞相柳崇古！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击,像一个巨大的铁锤,几乎要震碎肋骨。血液似乎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奔涌冲上头顶,灼烧得耳膜轰鸣。不是怕,一种比单纯的恐惧更甚的东西攫住了我——那是深入骨髓的寒意混杂着滔天的恨！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在一起,发出细碎而致命的咯咯声。

屏风前一步之遥,主座上的人影在明晃晃的水晶宫灯下,渐渐清晰。

正是他！纵使原主的记忆模糊,但此刻这张脸,与那些血色斑驳的过往强行重叠——眉骨高耸带着常年决人生死的冷硬,法令纹深如刀刻,眼神沉稳无波,却隐含着能摄人心魄的权势威压。哪怕他此刻只是随意地端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杯盏,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沉沉气场,已然笼罩了整个喧嚣的青楼大堂,压迫得其他所有杂音和觊觎目光都矮了下去。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头顶。

他放下了酒杯,没有看我身侧堆满谄笑的老鸨,那深潭般难以捉摸的目光径直穿透厚重的面纱,锁定了僵直在屏风前一步之遥的我。

摘下。声音不高,语调平淡,甚至有些中气不足的喑哑,却像一道淬了冰水的铁令,瞬间冻结了满场的杯筹歌舞之声。

窒息！绝对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周围所有人,那些淫邪的、挑剔的、揣测的目光,此刻全变了！变成了带着幸灾乐祸的、看好戏的,宛如无数冰冷的针尖,密密麻麻地刺向我,等着看这拙劣的替身在滔天权势前被碾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