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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盯着窗外,渭河的水浑浊发黄,像杯泡了太久的茶。河面上有艘货船,慢悠悠地前行,拖着长长的水纹。
三个月前。她咬着嘴唇,血色都咬没了,第一次是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他突然出现,我……我就像被施了魔法,脚都挪不动。他说在美国的日子一点都不开心,说每次看到埃菲尔铁塔的照片,就想起我们在学校铁塔模型前拍的合影。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们去了以前常去的大学后街,吃了那家涨价到十五块钱一碗的牛肉面,老板还问我们怎么这么多年没见。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列车广播响起,说还有半小时到达西安站。五年前我们在出站口拥抱的画面,她踮着脚勾我的脖子,我抱着她转了三个圈,她的笑声像银铃；和刚才在软卧车厢门口看到的场景重叠在一起,她仰头对陈默笑,眼里的光烫得人睁不开眼。两种画面在我脑子里打架,让我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我想起我们刚结婚时,住在租来的小房子里,冬天没有暖气,我们就裹着同一条棉被看电视,她说周伟以后我们一定要买个带暖气的大房子,我说一定,还要给你买个大大的衣帽间。现在房子有了,衣帽间也有了,她却要走了。
林薇从包里拿出个信封推给我：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房子和存款都给你,我只要我的书。信封是牛皮纸的,边缘被磨得有些毛糙,像她此刻的头发。我摸了摸信封的厚度,里面除了协议书,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我没接,看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枚铂金戒指是我跑遍全城才找到的款式,内侧刻着我们名字的缩写——ZW&LW,周伟和林薇。买的时候柜员说,这叫永恒环,寓意爱情长长久久。现在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个嘲讽的符号,刺得我眼睛发酸。我想起当时给她戴上戒指时,她哭着说周伟我这辈子就赖着你了,现在想来,那句话或许只是一时的感动。
为什么选在火车上我问,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因为这里有我们最好的时光,她望着窗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也该在这里结束。她顿了顿,2018年那趟火车上,陈默跟我求婚了,说等他回来就结婚。可他没回来,后来我遇到了你。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再踏上这趟火车,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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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叶的谎言
到站时,陈默站在软卧车厢门口等她。他换了件藏青色外套,手里拎着林薇的行李箱,那是我们度蜜月时买的,粉紫色的,林薇说像颗糖果。他看到我时微微颔首,没有愧疚,也没有挑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林薇走过我身边时停了停,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红着眼圈说了句保重。她的行李箱滚轮在地面上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像在敲打着我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