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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毫无征兆地袭来,如同烧红的铁钎瞬间洞穿了我的颅骨。视野骤然被撕裂,无数纷乱刺眼的色块疯狂旋转、尖叫。胃里翻江倒海,胆汁的苦涩涌上喉头。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味。这就是启动的代价随机,残酷,毫无道理可言。我强迫自己集中残存的意志力,不去管那几乎要摧毁我大脑的剧痛。
以灵为契,重塑其形……艰涩的咒语从齿缝间挤出,带着我压抑不住的痛楚颤音。随着咒语,我的掌心下,微弱的、近乎虚幻的蓝色光芒开始流淌,像细小的溪流,温柔地缠绕上老人断裂的骨骼和撕裂的筋肉。光芒所及之处,骨头的裂痕无声地弥合,错位的关节发出轻微的、令人愉悦的复位声响,被碾碎的肌肉纤维如同被无形的手精巧地编织、拉紧、修复。
老人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枯瘦的手指痉挛般抓住身下的污秽石板。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近乎哽咽的吸气声。
然而,就在断腿修复完成的瞬间,我掌心的齿轮再次猛烈跳动。那股撕裂我头颅的剧痛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空虚感。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了一部分。我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剧烈一晃,差点栽倒在污水里。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与此同时,巷子深处,一个蜷缩在角落、一直发出微弱呻吟的年轻流浪汉,声音戛然而止。他那双刚刚还因高烧而布满血丝、闪烁着痛苦光芒的眼睛,骤然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茫然,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珠子。他困惑地抬起头,环顾四周污秽的墙壁和阴影里模糊的人影,脸上只剩下孩童般的懵懂和一丝原始的恐惧。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他忘了一切——自己的名字,为何在这里,甚至疼痛本身。
老人挣扎着,用那条刚刚还扭曲断裂、此刻却完好如初的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跺了跺脚,脸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都因巨大的惊喜而舒展开,浑浊的泪水混着脸上的污垢淌下来。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猛地朝我鞠了一躬,动作笨拙却充满感激,然后像害怕什么似的,一瘸一拐但异常迅速地消失在小巷更深、更浓的黑暗里,仿佛逃离的不是病痛,而是某种无形的不祥。
巷子重归寂静。只有那个年轻流浪汉茫然无措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在污浊的空气里飘荡。我扶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未散的痛楚和那股诡异的灵魂剥离感。我摊开手掌,那枚冰冷的金属齿轮安静地躺在掌心,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符文,只有一种非自然的、令人心悸的冰冷质感。它像一颗嵌入我血肉的、来自深渊的眼睛。
看到了吗,伊利亚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直接在我意识深处响起,如同毒蛇滑过脑髓,这就是‘代价转嫁’。你的魔法,他们的代价。公平交易。记住契约:代价由‘契约之外的无辜者’支付。支付内容,随机。你,只需使用力量。
是它。那个声音。那个在绝望深渊边缘向我递出这份礼物的存在。没有形体,只有这深入骨髓的冰冷意志和这枚该死的齿轮。
我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新的疼痛去压制内心的翻腾。公平看着那个年轻流浪汉空洞的眼神,听着他无意识的、如同迷途幼兽般的呜咽,胃里一阵翻搅。我救了一个,却摧毁了另一个。不,不是我摧毁的。是这个契约,这个冰冷的齿轮!是它转动了命运的轮盘,随机挑选了一个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