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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在泥泞和血泊中拖行,粗糙的石板磨破了皮肤,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他死死地抱着阿萝,哪怕手臂几乎要被勒断,也绝不松手。视线被雨水和血水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父亲滚落在血泊中的头颅,是母亲倒在厢房门口那无声无息的苍白身影,是整个镖局如同地狱般的猩红景象。
还有台阶上,魏忠贤那微微扬起的、带着一丝满意弧度的冰冷嘴角。
这幅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无尽的痛苦、屈辱和毁灭一切的恨意,狠狠地、永远地烙进了他灵魂的最深处。
十年。
***
京城,西市。
算盘张的招牌,在一众喧闹的酒肆布庄中间,显得格外不起眼。铺面不大,甚至有些逼仄,光线透过蒙尘的窗纸,懒洋洋地洒在柜台上。空气里弥漫着旧账簿的霉味、廉价墨汁的涩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气息。
掌柜龙四,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靛蓝长衫,微微佝偻着背,坐在柜台后唯一一张高脚木凳上。他的左脚有些不自然地蜷着,点在地上,那是当年被铁链拖行、又在矿坑里被巨石砸过后留下的残疾。一张脸平平无奇,眼角刻着几道细密的皱纹,脸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双手,骨节异常粗大,指腹布满厚厚的老茧,却灵巧得惊人。
此刻,这双手正稳稳地拨弄着一把乌木算盘。算珠碰撞,发出清脆、单调、极富韵律的噼啪声,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冰冷雨点。他低着头,视线专注地落在摊开的旧账簿上,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数字在他眼前流淌,仿佛那是世间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
一个穿着绸缎、脑满肠肥的米铺老板,不耐烦地敲着柜台:张算盘!上个月的账,到底结清了没有磨磨蹭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