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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萧弈时,他刚从边关回来不足半月。那天她被带到书房外候着,听见里面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似乎在训斥下属,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等她被传进去时,他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玄色常服的下摆绣着暗金龙纹,随着他转身的动作,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光影里流动。
他比她想象中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眉眼锐利如鹰隼,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下颌线绷得很紧,周身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股戾气竟淡了些,嘴角甚至弯了一下:你就是沈家那个小女儿沈敬之的手艺不错,养女儿也有一套。
他的声音不像想象中那般威严,反而带着点沙哑,像是长途跋涉后未润的喉,却像山涧的溪流撞在石头上,一下就撞进了她心里。她慌忙低下头,捧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茶汁溅出来一点,烫在指尖,却没觉得疼。她只听见自己细若蚊蚋的声音:民女沈微婉,参见王爷。
王府很大,大到她住了半年,还会在花园里迷路。规矩多得像天上的星星,走路要低着头,说话不能大声,见了嫡妃要行叩拜礼,见了侧妃要行屈膝礼,连吃饭时夹菜都不能过三箸。嫡妃是太傅的女儿柳氏,端庄肃穆,第一次见她就教了三个时辰的规矩,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件需要打磨的器物,最后淡淡说了句:江南来的,性子野,得慢慢教。
侧妃们各有背景,李氏是户部尚书的侄女,性子张扬,总爱穿着鲜艳的衣裳,见了她,脸上挂着笑,眼里却藏着针,常说些江南女子小家子气的话;张氏是将军的妹妹,沉默寡言,却总在不经意间给她使绊子,比如在她给萧弈请安时,不小心打翻她手里的茶。
沈微婉性子软,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能缩在自己的汀兰水榭里。那院子不大,却有一汪小池,池边种着几株玉兰,是她在这深宫里唯一的慰藉。她常常坐在池边,看着水里的倒影发呆,想家,想江南的雨,想巷口那棵老槐树,想母亲做的桂花糕。
萧弈不常来,但每次来,总会带些新奇玩意儿。有时是一枝刚从御花园折来的绿萼梅,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有时是西域进贡的葡萄干,甜得像蜜;有时只是坐下来,听她弹一首江南的曲子。
她的琴技是母亲教的,不算顶尖,却带着江南特有的温婉。有一次她弹《平沙落雁》,他靠在软榻上,闭着眼,手指轻轻打着拍子,忽然说:你弹的调子,有江南的水汽。本王在边关时,黄沙漫天,夜里睡不着,就总想起这样的调子,觉得安稳。
她那时不懂什么叫安稳,只知道他说这话时,眉宇间的疲惫淡了些。她偷偷抬眼看他,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睫毛很长,竟有几分柔和。她心里悄悄想,若是能一直这样,让他安稳些,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