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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门缝隙透进来的光,像一道被劈开的血口子。
我蜷在樟木箱子堆叠的阴影里,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里漫开。外面早已不是人间。刀刃切进肉里的闷响,骨头碎裂的脆声,还有那些短促得来不及变成惨叫的呃、嗬,混着粘稠液体泼溅在地上的啪嗒声,像滚烫的烙铁,一下下烫在我的耳膜上。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腻的铁锈味,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冰冷的刀片。
娘亲把我塞进来时,眼睛瞪得那么大,那么空,像两口干涸的井。她最后推我的那一下,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刮过我胳膊,留下几道火辣辣的白印子。然后,那扇薄薄的柜门咔哒一声合拢,把她,还有外面那个正在被血洗的世界,都关在了外面。
一道雪亮的影子,透过缝隙,猛地刺入我眼底。
是一个男人。一身白衣,在满地狼藉和泼溅的暗红中,白得刺目,像隆冬最深的积雪,冷冽得没有一丝活气。他手里提着一柄剑,剑身薄得像一泓秋水,此刻却正从爹的喉咙里缓缓抽出来。血,暗红色的,粘稠的血,顺着那冰冷的刃蜿蜒流下,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声音沉重得如同丧钟。
爹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像一袋被掏空的谷子,撞翻了旁边的博古架。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又绝望,碎片四溅。那双曾经把我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的大手,无力地摊开在冰冷的砖地上。
白衣人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尊玉雕的神像,只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映着烛火跳跃的光,也映着满地流淌的猩红。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尸体,最后,毫无征兆地,钉在了我藏身的这个角落。
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四肢僵硬得如同枯木。我拼命往后缩,脊背狠狠抵住冰冷的柜壁,恨不得把自己揉进那堆陈年的旧衣服里去。脚步声,不疾不徐,踩过粘腻的血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每一步都踏在我的心尖上。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柜门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