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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声。
不是远处沉闷的闷雷,而是近在咫尺、撕心裂肺的爆裂!像烧红的铁锤狠狠砸在耳膜上,每一次炸响都带着滚烫的死亡气浪,卷着砂石和呛人的硝烟,劈头盖脸地糊过来。
石头!趴下!趴——!嘶哑的吼声被更剧烈的爆炸硬生生掐断,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在颅腔内疯狂震荡。
我猛地睁开眼,视野里一片血红。不是夕阳,是黏稠滚烫的液体糊住了左眼,顺着眉骨往下淌,带着浓重的铁锈腥味。右眼勉强能视物,却剧烈地刺痛着,泪水混着血水不断涌出。身体像散了架,每一块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沉重得挪动半寸都艰难无比。胸口更是被一块无形的巨石死死压住,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窒息感。
身下是冰冷的、凹凸不平的山石。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粗布军装,直往骨头缝里钻。四周是呛得人无法呼吸的硝烟,混合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和焦糊的皮肉气息。
这是哪我茫然地想着,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泥浆里,模糊不清。
石头!石头!能动吗连长…连长他…一个带着哭腔、同样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绝望的颤抖。
这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锈死的锁孔!
陈家沟!北坡!1943年!
我们是八路军一个连,奉命死死钉在这片光秃秃的山梁上,像钉子一样,挡住山下那支装备精良、如狼似虎的鬼子大队整整两天两夜。子弹早就打光了,手榴弹也只剩零星的几个。连长,那个总是板着脸、操着一口浓重山西口音的汉子,刚刚还在吼着指挥我们拼刺刀…现在,他的声音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