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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痛
暴雨将至,空气凝滞得如同吸饱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长沙城的青灰瓦檐上。1933年秋末的夜风,已带上了刺骨的寒峭,卷过空旷寂寥的街道,卷起几张枯黄的残纸,打着旋儿,粘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远处隐约传来更夫嘶哑含混的梆子声,一声,两声,断断续续,敲不破这死水般的沉寂。
督军府书房内,沉重的紫檀木书案后,张启山猛地睁开眼,像是溺水之人骤然破出水面,胸膛剧烈起伏,喉间溢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窒息感。冰冷粘稠的液体灌满口鼻的窒息感。
还有……子弹撕裂皮肉、灼穿内脏的剧痛。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左胸心脏的位置,指尖下的军装布料平滑挺括,完好无损,没有黏腻的温热,没有狰狞的血洞。只有一颗心,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撞得肋骨生疼。
视线由模糊急速转向清晰。眼前是熟悉到刻入骨血的景象: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军报卷宗,墙角立着的黄铜地球仪幽幽泛着冷光,桌角那盏绿罩台灯,光线昏黄而稳定。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卷、墨汁和他惯用的雪茄混合的、属于他张启山督军府的独特气味。窗外,是1933年深秋长沙城沉滞的夜。
不是1953年那个血与火交织、硝烟弥漫的上海码头。不是那颗呼啸着穿透他身体、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丝意识的子弹。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