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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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总觉得那些画面像有些模糊,可每次想起,后颈的汗毛还是会唰地竖起来。有些事记不清细节也好,但我总觉得该写下来——人活一辈子,总得有点怕的东西,这不是胆小,是对天地的敬畏。毕竟老话总说,人在做,天在看。
那年我八岁,是家里唯一的小子。我爹孔德华是个老中医,药箱上的铜锁都磨得发亮,据说是祖传的。他总爱摸着我的头说:咱是孔子第七十七代传人,到你这,就是第七十八代了。我叫孔然,名字是他取的,说是安然的意思,可后来我总觉得,这两个字有其他深意。
我们村在东北,叫沟帮子乡土家窑村,听老人们说早年是烧窑的,村里的土都是暗红色,冬天一盖雪,红黑相间的,看着多少有点瘆人。
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坳里,平时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狗叫,谁家有事喊一嗓子,半个村都能来帮忙。
我爹是村里唯一的大夫,据说祖上还给嘉庆帝当过御医,这事儿他从不对外说,只在喝多了的时候跟我妈提过两句。
那时候我总以为,我长大了也会背起那个药箱,直到那件事之后,这个念头就像被冻住的河,再也没流动过,走上了我自己都想不到的道路。
那天凌晨刚过四点,天还陷在灰蓝色的混沌里,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棉絮似的雪片砸在窗纸上,沙沙响得让人心里发慌。
突然,嘭嘭——两声巨响撞在门板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门框拆下来。
孔大夫!孔大夫!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裹着寒风钻进来,带着哭腔的沙哑,我妈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再晚就……
我爹几乎是弹起来的,棉袄都穿反了一只袖子,抓起药箱就往门口冲。